静白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拜这个姑子所赐,熹贵妃在甘露寺受了好大的委屈,还请皇上重重处罚静白!”玉贵人娇声开口,嫣红的唇色如同盛开的芍药花,娇艳欲滴,“臣妾以为,应该立即绞杀,还要拔下她的舌头,免得到了阎王殿前,她还这般搬弄口舌是非。”
皇后目光如刀,狠狠刺在玉贵人身上,若非情势不允许,她定要痛骂一句无耻小人,居然明着投靠自己,暗地里相帮甄嬛,小小贵人,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行此反间计!
“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这一出口居然这般狠辣。”欣贵人诧异地看向玉贵人,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
静白吓得面色如土,拉着祺贵人的衣袖连声喊道:“祺贵人,救我呀祺贵人!祺贵人!救救我呀祺贵人!”
祺贵人自顾不暇,强硬地扭开脸不去看她,任由侍卫押着静白将她拖走,她知道,今日败局已定,她抬眸对上皇后的眼,被她眼底森冷的寒意冻得哆嗦了一下。
“静白师父还说自己已经两年未踏入后宫,见着我脱口便称贵人,供海灯时又知我这位分不高,可见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啊。”宁贵人凉凉开口,猛地拔高声音,指着跪在地上的斐雯和玢儿,狠狠说道,“倒难为了祺贵人,一个个把你们给搜罗起来!”
玢儿哭着膝行到甄嬛跟前,痛哭着磕头不止:“小姐,奴婢对不起小姐!可是奴婢不敢不来宫里啊,否则,祺贵人就会让陈四打死奴婢的!”她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未愈合,有些结了痂,触目惊心,她转向皇上,磕头如捣蒜,“皇上、皇上,我家小姐虽然与温太医相识得早,可他们确实没有半点私情啊!请您明鉴!”
甄嬛倒吸一口冷气,起身跪地:“皇上,祺贵人指使玢儿、斐雯与静白污蔑臣妾,此事昭然若揭,只是不知还有谁背后指使祺贵人,否则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想不了这么周全。”她余光看向皇后,将她隐藏着的焦灼与不安尽收眼底。
“熹贵妃这话不错,若由得此人在宫中兴风作浪,只怕这后宫以后的日子还是不得安宁。”宁贵人在一旁帮腔道,“还望皇上早下决断。”
“祺贵人,你若肯供出幕后主使,本宫或许可以绕过你。”甄嬛回眸定定地看着祺贵人,“你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
祺贵人眉心一跳,求生的本能让她冲动地想要喊出那个名字,却又堪堪停住,犹豫良久,她猛地眸光一亮,抬头大喊:“没有人主使我,熹贵妃,是我自己恨毒了你!我的门第、样貌,哪一点比不上你?何以要皇上面前都让你占尽量风头!所以、所以……”她颤抖着唇,断掉自己唯一的生路,“所以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但皇后知道,即便祺贵人没有指认,皇上还是对她抱有怀疑,她似在状况之外般轻声呢喃:“有自己的姐妹在宫里真好,熹贵妃和自己的亲妹妹在一起,倒叫臣妾想起当年与姐姐在王府一同侍奉皇上的时候,亲姐妹在一起,福祸与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至少都会有一个人相信自己。”她起身跪下,哀哀地看向皇上,“皇上,若姐姐还在,她定会相信臣妾是清白的!”
“朕倒真希望,你姐姐没有你这么个妹妹。”皇上垂眸,端详着皇后,眼中一片漠然,“朕要知道那水……”
话还没说完,绘春便走出来哭着跪下,认罪道:“皇上,奴婢不是有心的,娘娘去备水时,奴婢接了一把,奴婢忘了自己刚才在后院淘澄过白帆,不小心手指沾到了水。奴婢是无心之失啊!”
皇上听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淡淡地拨了一下手里的珠串:“绘春做事如此不当心,打发她去慎刑司。”转而抬手示意皇后起身,冷声警告,“你姐姐和太后一直教导你平和端正,希望皇后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那碗水是皇后在推波助澜,只是,有纯元的情分在,又碍于太后的面子,只能敲打即止。
皇后被剪秋扶着坐回去,脚心发软,犹如踩在一团棉花。
“祺贵人瓜尔佳氏危言耸听,扰乱宫闱,打入冷宫。”闹了整整一日,皇上实在有些累了,闭上眼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瑾嫔、康常在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罚俸六个月。其余的,交给熹贵妃处置。”
瑾嫔与康常在立时起身跪下。
甄嬛起身领旨,微微整顿了一下仪容:“槿汐,你带玢儿、莫言还有玉娆,先回去。”
崔槿汐俯身应是,带着三人先行离开,流朱替换她的位置站到了甄嬛身后。
“斐雯、静白,杖毙。”甄嬛的声音寒冷如冰,不带一丝感情,听着斐雯被拖出去时那绝望的呼喊,她没有半分动容,“自本宫回宫以来,关于本宫和双生子的流言已经太多,从前不加责备,是觉得流言无稽,谁知一再宽纵反而酿成今日大祸。”
卢守常捧着一片血淋淋的东西走进来复命,淡淡的血腥气让众人不适地躲开:“禀娘娘,已经割了静白的舌头。”
甄嬛看也不看一眼:“赏给瓜尔佳氏,多一条舌头,她就知道如何管好自己的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