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书瑶抬手让海沅起身,示意她入座:“既然海格格开门见山还是山地问了,我也不好遮遮掩掩,有话便都直说了。”她看向海沅,“我想要你为我所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海沅有些意外富察书瑶的直白,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忽而一笑,说起毫无相干的事情来:“福晋可知,咱们这位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撑着下巴微微靠近富察书瑶,眼底波光流转,“他呀,是这世间最自私的人,凡事只考虑自己,但凡对自己有利的,他就会想尽办法去得到,相反,若是对自己不利或毫无用处的,他立马就会抛却脑后。可巧,妾身也是这样的人。”
富察书瑶看着海沅笑得弯弯的眉眼,心里猛地一沉。
并不是因为海沅的性格与她的外貌截然相反这件事,而是因为她对弘历的评价与自己所想的如出一辙——原来,他当真是这样一个人。
“爷给了福晋人前的体面,福晋帮爷把府里打点妥当,如此等价交换,谁都不亏欠谁。”海沅似是没看到富察书瑶难看的脸色一般,继续说道,“那么,福晋既然想要利用妾身扳倒碧玉轩的那一位,不知福晋要拿什么东西来换呢?”
富察书瑶定定地看了海沅许久,才开口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爷不宠爱你了。”
大婚后第二天,府里的侧福晋和格格们就都来拜见富察书瑶,当时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最边上的海沅,惊叹她美貌的同时,也奇怪于她的不得宠,眼下倒是知道了——海沅太聪明了,她不是不得宠,而是不想承宠,弘历身上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海沅还是眉眼弯弯地笑着,撑着下巴微微歪了歪头,故作俏皮:“所以,福晋的回答是?”
“你想要什么?”富察书瑶紧紧捏着手帕,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她心里有些没底了,海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掌控。
海沅看着富察书瑶,半晌没有说话,蓦地,她勾唇一笑,清丽的面容无端带上了一分魅惑:“妾身很喜欢福晋呢,不如,就拿福晋心里原本属于爷的位置来换吧?”
富察书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海沅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素白的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你、你胡言乱语……放肆……”
“妾身知罪。”海沅起身懒洋洋地俯身请罪,抬眸却依旧笑盈满面,改口道,“福晋想要做的事情妾身已经知晓了,若妾身做到了,福晋就将贴身佩戴的九龙玉佩送予妾身吧。”
富察书瑶脸上红晕未褪,怔怔地看着海沅行礼离开,低头看了一眼戴在身上的九龙玉佩,倏然想起这是弘历与她互通心意时亲自送她的定情信物,这才想起要拒绝,可再抬头时,眼前哪里还有海沅的影子。
“福晋,可是谈妥了?”岁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问道,“奴婢在外头听见好大一声响,可吓坏了。”
“无事,海格格说话失了些分寸,但到底还是答应了。”富察书瑶不愿再多说,摆了摆手,示意更衣歇息。
岁兰见富察书瑶神色不愉,也不敢再多问下去了。
时间眨眼就到年关,甄嬛册封皇贵妃的典礼结束后,安陵容的封后大典就近在眼前了。
大典前三天,内务府将皇后吉服和礼冠等一应都送到了未央宫,莳萝豆蔻和紫苏白芷四人几乎是日夜轮岗地绷着神经,生怕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未央宫里的其他人也都一个个警醒着,就连顺嫔也神神叨叨起来,不停祈祷大典那天是个好天气。
在这样的气氛里,安陵容不免也紧张了起来,动不动就到永寿宫和甄嬛校对各个细节,惹得甄嬛捧腹不止。
“姐姐又笑我。”安陵容气呼呼地将手里的绢帕丢到一边,“谁会料到封后大典会这么麻烦呢!”
“就这,还是皇上想着不要奢靡太过,删减了不少环节的呢。”甄嬛指着桌上的册子说道,“你是不知道,礼部尚书最开始呈给皇上的封后仪制……”她比划了一下,“比现在这版要多出整整一倍的内容,你还不知足。”
安陵容吃惊地捂了下嘴巴,暗暗叹了一声,心有余悸道:“还好皇上删减了。”
“好了,别贫了,赶紧回去歇息。”甄嬛将她手里记着各处细节的纸张拿走,笑道,“明日全程都会有礼官提醒你该做什么,不必记这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其他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安陵容被甄嬛推着走出永寿宫正殿大门,院子里,敬妃欣妃、顺嫔宁嫔以及福贵人都还在忙着,见安陵容出来,七嘴八舌地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明日还有得忙,可别在这儿废心神了。”敬妃示意莳萝赶紧扶安陵容回未央宫去,“皇贵妃这儿有我们呢,你呀,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去。”
安陵容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自回未央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