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分定下后,搬迁的事情便紧锣密鼓地张罗了起来,皇后住了长春宫,慧贵妃和海常在同住咸福宫,娴妃住延禧宫,嘉嫔住未央宫,纯嫔和陈贵人柏贵人住钟粹宫,而哲妃则是住进了承乾宫,怡嫔与她同住。
可是,就在搬进宫的前一天,王府却出了大事。
“哲妃不慎落水,早产生下一个死胎,后又血崩不止,今早传来消息,说人没了。”莳萝正给安陵容挽发,崔槿汐走进来说道,“皇上很是悲恸,执意以贵妃之礼下葬,太后让奴婢来问皇太后一句,如此可妥当否?”
安陵容看着镜子里面容憔悴的自己,揉了揉眉心:“是意外还是人为?”
“当时在场的只有怡嫔。”崔槿汐垂眸轻声回道。
安陵容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怡嫔自辩,说自己与此事无关,她只是陪着哲妃外出散心而已,还说是哲妃发了癔症,自己越过栏杆跳进湖里的。”崔槿汐说道,“皇上自然是不信她的这番说辞,当即就要将她贬为庶人赐死,还是海常在劝了一句,才给怡嫔求了一个自裁谢罪,不至于牵连家人。”
“海常在?”安陵容有些意外地抬眸看过来。
这个珂里叶特氏入府最早,此次受封位分却最低,安陵容还觉得有些奇怪,如今听到她能劝得盛怒的皇上回心转意,便更觉得古怪起来。这海常在究竟是什么人?
“是,皇上对外只说怡嫔与哲妃感情深厚,哲妃身死后,便随她一起去了,依例以嫔位仪制下葬。”崔槿汐又说道,“太后说,海常在此举很识大体,眼下时期特殊,若嫔妃们还未入宫就闹出丑闻,无异于给皇家颜面抹黑,对怡嫔之事便没有多言,只是富察格格封哲妃已是僭越,若再以贵妃之礼下葬,只怕前朝非议。”
“姐姐思虑周全,哀家也是这般想的。”安陵容暂且按下心头疑虑,说回正事,“莳萝,你亲自去养心殿和皇帝说,就说哀家的意思,富察格格才封哲妃,若再晋贵妃实在不妥,不如等上几年,待前朝后宫都稳固后再行追封也不迟。”
“是。”莳萝应声退下,崔槿汐也顺势告退。
安陵容扶着豆蔻的手走到院子里,未央宫的芙蓉花已经被皇上移植了过来,如今正值花期,枝头打了一个又一个花骨朵,很是好看。
“宫里的女子就像花朵,开了一茬又一茬,豆蔻,哀家老了呢。”安陵容自嘲地笑了两声,“瞧瞧这些新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太后,你还未满三十,哪儿就老了,奴婢瞧着您还是和以前一样。”豆蔻缓声说道,“改朝换代了,太后娘娘只管守着八阿哥和两位公主过太平日子。”
“这宫里,何曾有过太平日子?”安陵容失笑地摇了摇头,“看着吧,日后有得闹呢。”她眼眸深深,看着满枝头的花苞,却是心事重重。
大约是皇上藏得太深,如今才登基,就接二连三地驳斥姐姐的懿旨,看似是为了哲妃,实则是为了他的生母,宫里的女人倒也罢了,若是当朝太后与皇上心生嫌隙,那才是大事。安陵容紧紧皱着眉,心里总觉得不安。
而很快,这样的不安就成为了现实。
准葛尔使臣入京贺新皇登基,并为他们的新任可汗多尔扎求娶大清公主——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