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起义,我们被迫卷入的起义,我们即将完成的起义,因为可耻的背叛遭受屠杀!
正义,可笑的谎言,正义在哪?!”
“所以,你也是白淞之围的幸存者?”
终于,胡闹说了一些让男人感兴趣的话,他停下癫狂一般的自言自语,摇头说道
“我不是幸存者,我只是个身负血仇的幽灵,为了被屠杀的亲人,我徘徊在这里。”
格扎维埃,白淞镇出身的传奇猎人,可就连曾经招揽他的贵族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是一场复仇,无人知晓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复仇。
曾经,在灰河流入白淞之时,他的亲朋选择信任,他们以为自己在帮助一群可怜的人,以为自己在参与一场正义的起义。
可结局呢,所谓的调停只是一个阴谋,软弱的和平换来了屠杀。
那一晚,男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僚,自称为正义的逐影猎人们在血与火中褪下人皮。
男人认为他们遭受了欺骗与背叛,那些来到镇子的人是骗子,那些枫丹廷的居民更是骗子,那些自诩正义的猎犬是刽子手,那些贵族是该死的施暴者!
于是哪怕选择复仇,他也踏上了一条最错误的道路。
男人选择隐姓埋名,借助一个又一个曾被他亲手抓捕的罪犯的身份,成为了一条疯狗。
他在这里替贵族们看守着他们最大的秘密,同时参与进他们迫害枫丹民众的罪恶,这是对枫丹廷民众的复仇。
而如果胡闹对枫丹的悬赏系统有过了解,他就会发现自己今天看的那些文件里,有不少都在悬赏令上。
是的,利用这份以自由和人格换来的信任,他会在夜晚化作猎杀贵族的恶魔。
可能那些被杀掉的贵族,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要找的凶手就躲在他们最致命的下怀里窥视着。
按理来说,贵族是造成白淞镇惨剧的罪魁祸首,男人的复仇本该只针对他们,更不应该来给贵族当狗。
可在他看来,贵族当然该死,可把白淞镇牵扯进这桩事里的枫丹廷民众就不该死吗。
在他的暴论中,如果那些灰河的人乖乖受死,那自然也就不会有白淞之围。
说白了,男人疯了,失去的痛苦让他痛恨枫丹廷的一切,贵族、民众、还有神。
所以他选择了一条,可以同时伤害三方的道路,协助贵族戕害民众。
伴随着男人将他的疯狂一点一滴的叙述出来,胡闹发现他的某些东西正在疯狂消散。
最直接的变化,就是他乌黑的头发瞬间变得灰白,脸上一道道沟壑出现,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四十岁,唯一看上去是好事的,是他缺失的胳膊居然凭空长了回来。
“神明啊,当白淞镇的人们向您祈祷时,您究竟在哪啊……”
话音落下,男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人,他目光浑浊,竟直接老死了。
这一幕属实出乎胡闹预料,他曾想过很多男人可能的死法,却没想过居然是自然老死。
的确,这样的死法会被怀疑的可能性很小,贵族们大概率也不会去深究男人为什么突然老死了。
‘大师,我记得你对白淞镇的事情很熟悉吧?’
‘……算是。’
站在男人的尸体前,胡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在心里问道
‘那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胡闹主动把刚刚的记忆送给了大师,大师当即拒收,他只说出了一点。
‘这个人,不可能是格扎维埃。’
“啊?”
‘真正的格扎维埃,活跃于距今大约一百年三十前,他的事迹,是白淞镇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
那他究竟是谁?
看着男人的尸体,胡闹发觉自己真是从头到尾被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