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苏子陵还是放弃了直接攻杀而入的念头。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最多不过一两天时间,他还等得起。
几个时辰后,各派六十个弟子相继归来,其中一队有数人受了伤。
他们遭遇了要出终南的锡安等人,一番苦战后只留下两人,另外三人逃了回去。
领队的是韦陀门的弟子,一个身形壮硕的大个子,手持一根韦陀杵,左臂上的伤痕深可见骨。
几人你言我语将事情说了,他满脸惭愧道:
“苏大侠,俺们已经尽了力了,可那被称为‘香主’的贼子,武功实在太高了,俺们都不是对手,只能被他护着另外两个逃了去。”
定真和尚神情凝重,“那妖人竟有这等武功,连耿师兄你也不是对手?”
韦陀门本为少林寺俗家弟子所创,一向与金刚寺亲厚,两派多有交流。
因此,他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大汉的武功,比起自己也丝毫不差,在同辈之中也极为出色,勉强算得上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如今再有另外九个好手相助,却不是魔宫中一个香主的对手。
而香主,在魔宫中足有十数个,并不是真正的高手,其上还有长老、护法……
“既然被他们逃回去了,那么我们的存在也必会被那些妖人得知。
为了安全起见,不用再分散巡查,我们集合一处,绕湖而行,静等联盟众人赶来即可。”
苏子陵决定道:“若有妖人敢脱走,我等再出手追杀。”
“苏大侠,若是邪魔趁夜而逃呢?”有人问道。
“夜间我会巡视,不会走脱一人。”苏子陵道。
白天很快过去,众人来来回回,再不见一个人影。
夜晚降临,苏子陵翻越高冈,穿过密林,独自一人绕着落星湖奔行。
他知道湾岛上的人已被禁止外出,偶有悄悄逃离者,也被隔空释热致死。
‘来了。’
将近夜半时分,苏子陵立在湖边,纯净而平静的湖水倒映满天星月,仿佛灿烂的夜空下降,山水星辰,一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自然景卷。
衣袂破空声渐起,急速穿风而来,隐有铃铛“叮叮”,却戛然而止。
“阿古路!有巴卡西巴索那嘎啦!”
数十丈外,五个人影立在那里,说着叽里咕噜的话语。
他们头戴五彩九叉羽帽,缀着三节或是两节的斑斓飘带,身穿红紫色的裙装衣饰,前幅坠着皮条、铃铛、铜镜、龟壳、蛇骨、布袋等物,正是胡教中祭祀的装束打扮。
苏子陵负手而立,背对五人,淡淡道:“你等也居中土,百多年过去了,连官话都不会说吗。”
“你是苏子陵?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中一人惊疑道,对他恰好出现在这里显得很是不解。
“三个绝顶高手……果然,真是向着我来的。”
苏子陵轻笑一声,道:“我还没惹到你们,你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既然承认,那你就去死吧!”
另一人忽得暴喝,一把扯下一个布袋,几颗白玉珠子滚入手心,劲力灌注之下,被他狠狠向着苏子陵的后背掷去。
“化真散……”
苏子陵身形不动,赤红剑气自虚空浮现,轻轻横扫而过,几颗珠子顿时化作湮粉,随风而去。
“这是什么噶罗拉伽罗巴萨!”
五人怔愣了半瞬,就觉眼前一花,一道劲风呼啸,而后发现裙上坠着的布袋少了一半。
“化功散!”
“被苏子陵拿去了!”
“快还回来!”
苏子陵凌波踏步,避过袭来的劲风,将五个布袋里的玉珠一一取出。
“绿珠三十枚,白珠一十六枚,药效之间有差异吗。”
五十四枚玉珠悬在手心之上,苏子陵踏步转身,对飞扑在半空中的五人道:
“就拿你们来试验一二。”
转瞬之间,四枚珠子破空击在四人胸前,伴随着骨骼开裂声,爆出一大团粉尘,将他们尽数淹没。
五人面露惊色,其中未被击中那人神情一厉,胸前像是充了气般高高鼓起,口中骤然发出刺耳尖锐的厉啸。
“莫要扰人清梦!”
赤红剑气斩落头颅,啸声又骤然而绝,分离的尸首跌落,染红了清澈的湖水。
血腥味没进唇齿,落入湖中的四人满是不可置信,那人已经是他们中武功最高者,竟然直接被斩下了头颅,远远不是一合之敌。
浩瀚精纯的真气渐渐消散,他们仓皇跃出水面,就要转身往岸边逃去,却忽然察觉身体僵硬无比,分毫不得动弹。
再次往湖中坠去,惊鸿一瞥之间,他们这才发现,那道朦胧的身影,始终立足在湖面之上。
“看来,白玉珠的效力更甚于绿玉珠一筹。”
“看”出了真气消融的速率,苏子陵收起剩下的玉珠,往众人休息之地而去,只留下尚还清醒着的四人,感受着真体内气愈发消融变少,直至难以支撑内呼吸的运转,只能任由冰冷的湖水涌入口鼻,夹杂着腥味,浸入脏腑,在绝望中死去。
回到众人所在,有灵敏警惕守夜者悄声问道:“苏大侠,刚刚那啸声?”
“遇上了几个妖人,已经都解决了。”
苏子陵道:“我再去巡查几回,你们守夜时多注意些虫蛇猛兽。”
守夜者道:“苏大侠放心就是!”
再度离开,苏子陵转到湖的对岸,纯阳意念一化为三,飞速急旋在星落湖中,监察任何通过之人。
他不眠不休,太一宫中,同样也有人彻夜难眠。
太一神殿之内,一具光赤的尸体摆在太极图上,慕容乾和金穿甲两人立在一旁。
“心脏过热而导致坏死,本宫翻阅典籍得知,百多年前,神宫有两大镇宫宝典。”
慕容乾面色凝肃,又隐隐带有兴奋:“道经有云:‘一阴一阳之谓道’,”
“两大宝典一为至阳,一为至阴,二者合一,才是真正的《太一真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