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苦思苦想,明日要如何才能尽快捉到一只娃娃鸡,好为大家带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坠入了梦乡。
梦中,宁何苦经过一方雪地梅林,他瞧得清晰,树上有红梅花开,一枝独秀,艳丽夺目,幽香阵阵。
只一转眼间,那梅下忽忽便多了个俏丽佳人,浅笑嫣然,若隐若现的容颜似曾相识。
他悄悄近前两步,躲在那树枝后欲一窥佳人貌。
然风过吹雪落,红梅轻摇曳,转瞬之间,佳人不见,又转瞬之间,佳人乍然便与他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柔情脉脉。
她身上的幽香比梅还香,肌肤比雪还洁……
宁何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佳人容颜:书香闺阁,出尘绝艳,灵犀通透,是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他恍恍惚惚,迷迷茫茫,半喜半忧,半梦半醒……
我的眼睛好了,能看见了?可是眼前这女子的容颜怎生如此真实,仿似活生生就在眼前……
幽香入鼻,沁人心脾,直教人心驰神往,如痴如醉,魂不守舍。
……
李琬琰悄无声息的摸到宁何苦身前。
趁着夜深人静众人皆入梦之时,她想要证实一件事情,一件令她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
她李姑娘的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从第一次见到宁何苦时,她便总觉得在那黑巾之下,是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眸,灼灼生辉,欲语还休。
即使多日以来,宁何苦仍以黑巾示人,可她就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丰姿绰然,行动自若之人,会是个真瞎子。
她要一探究竟,反正也刚好有事找他,可一举双得。
她优雅弯腰俯身,用如葱般的纤手,轻盈得不能再轻,缓慢得不能再慢,无声无息地揭开了宁何苦眼上的黑巾。
宁何苦乍然睁开一双如点漆般乌黑的瑞凤眼,水亮清澈又迷离,仿似一只受惊又无辜的小鹿一般,怯生生而又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人。
莫名招人,我见犹怜。
他可是威名远扬的大靖第一捉刀吏,宁何苦啊!
往常的他,随时随地都警惕得很,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猎犬,每一个毛孔都是竖着的,若有动静,便会一跃而起,捕捉猎物,从未失手。
他何时何地似过如今这般,被人由梦中给惊醒过来,却恍如身在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瞪瞪失魂落魄。
李琬琰在骤然看见那双迷离凤眼的一瞬间,便如被石化。
二人四目相对,竟莫名其妙对视半晌。
她只觉着眼前的这一双凤目,不仅似曾相识,还像极了一汪清泉,水亮清幽却深不可测。
她看着眼前那双似水明目,无法动弹。而她的心,却莫名随着那水目中的迷离,似水波纹一般,一圈又一圈地荡漾着,晕眩晕眩再晕眩。
那荡漾的水波,便犹如一个漩涡,带着她直往下漩,越漩越深,直至沉入水底,被全数淹没。
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失魂落魄,六神无主。
半晌后,她方才回魂,心中惊诧万千。
李琬琰是谁?她可从来都是精白咸,算术脑。长到二十来岁,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失魂落魄,魂不守舍过!
她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有此种状态,她得好好想想,细细想想,究竟为何。
在她没想通前,她忘记了动弹,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宁何苦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彻底清醒。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离他如此近过。
尤其还是一个心机美人。
此刻美人动机不纯,心事不明,来意未现,故眼前人不动,他亦不想轻举妄动。
敌不动,我不动。
敌一动,我便动。
终究,宁何苦还是被那一双狐狸眼,给瞧得是心若擂鼓,热血沸腾,血脉贲张。
毕竟,他还是年轻纯洁了一些!是不可能冷血无情到坐怀不乱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