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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桃红柳绿,草长莺飞二月春。
秦春岭满心欢喜地出了村子。春季是产蜜最丰富的季节,他准备去虎牙屿采些蜂蜜回来,给妻子素娘补补身体。
他心疼妻子,心疼她的一切。
两年前,素娘父母病逝,留下她孤苦伶仃,痛不欲生。又恰逢村里人双眼皆莫名双目失明,她几乎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后来,她嫁给自己又怀了孩儿,方才重拾笑容,但不幸的是孩子没保住,自那后她便一直郁郁寡欢。
如今,她好不容易又怀了身孕,脸上才又有了一些些的笑容,逐渐重拾对生活的信心,憧憬着新生命的降临。
秦春岭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妻子,让她不再受任何的苦难煎熬。
尽管他失明后,就再没去过虎牙屿了。但为了妻子,他决定再去走一遭。
去虎牙屿的山路不太好走,可毕竟在失明前,他去虎牙屿里的次数也不少,早已经将那山路熟记于心。
就算闭着眼睛,他自信也能走到。
刚进虎牙屿不久,秦春岭便敏锐地感到了谷中的异常,随后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奇香奇臭味。
往常,他来虎牙屿采蜜之时,从来就没有闻到过这种怪味道,况且现在是春日里,屿中山花盛开,野草如茵,不说香飘数里,那也应该是这大自然赐予的,最清新自然的味道才对。
秦春岭一察觉有异,便警惕地想转身离开,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传来阴侧侧的声音,“一个瞎子,居然能摸到虎牙屿来,倒也是有几分本事。你是飞纱村的人?”
秦春岭是个聪明人,见在深山幽谷之中,竟有人出现,还动不动拿刀逼人,口出恶言,便知其定非良善之辈。
如今自己在他刀下,便只能伏低做小,保命要紧,“大人饶命,我不过就是个想来采些蜂蜜回去的瞎子,什么都看不见的。”
“你什么都没瞧见吗?那你为何一进来就转身要走呢?”那人又阴侧侧的接,“我听说你们飞纱村的人虽然全瞎了,但其他的感官却是特别敏锐,甚至于能感知眼前看不到的一切,对吗?”
秦春岭:“……”这人如此问我,那他定是在这屿中藏有不可告人之事咯。而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又能有什么秘密要隐藏的呢?
方才,他一见面便知道我是飞纱村的瞎子,似乎还对村中很是了解,难道说他……
秦春岭对于两年前,村民集体莫名变瞎这件事情,原本就很是怀疑,他从来就不相信,人的双目会无故失明。
其中定有蹊跷。
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同此事定有关联。
他便继续谦卑做小,“阁下说得太过于玄乎了,我们不过都是些瞎子,只能靠着闻一闻味道,再加上听觉触感,才能隐约感知到一些事情罢了。”
“那你说说,你方才都闻见了什么味儿?”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闻到了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我此前从来没有闻见过,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东西,所以心里害怕,才想要转身离开的。”秦春岭老实答。
冰凉的匕首仍未挪开丝毫,秦春岭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周身巡视。
“我知道了,你是素娘的相公,她曾经说过,只有你会来这个屿中采集蜂蜜。”那人乍然来了一句,惊得秦春岭圆了嘴,“你认识素娘?”
“呵呵,我当然认识她,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嫁给你呢?不妨告诉你,素娘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秦春岭:“?”他从来就没有听素娘提起过有这么一回事。
“嘿嘿,看来你并不知道这回事情哦!”那人鄙夷又挑衅的语气。
秦春岭:“……素娘她从小就心地善良,救一个人而已,她是不会夸夸其谈的。”
“是的,就是因为她心地善良,要不然早就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哈哈哈……”
听着那人放肆阴毒的笑声,秦春岭咬牙控制住自己,顾左右而言他,“若阁下没有别的问题,那我就回去了,素娘还在家中等着我呢?”
匕首被挪开了,秦春岭仍未放松警惕,也不敢轻易挪动脚步,他深得眼前人是不会轻易就此罢手。
果然……
“你来了,就别走了,我正愁在这山中东躲西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寂寞又冷清,本煞想要正常地活着。听清楚,是在人群中正常生活的那种活着,同鲜活的人一起活着的那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