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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挺长一会儿的。程岁宁说行。但说完这个字,他们两并没有变得有交集。这周五的晚自习比较松,可能是老师也觉得这段时间他们崩得太紧了,所以就在投影幕上放了电影。教室里灯关了,老师将电影按了播放就回办公室里。几个特别认真的同学,在这难得放松的时刻,也还在刷题。只是这个电影带了些悬疑恐怖的色彩,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尖叫。徐临远是最讨厌放电影里的人,有这时间不如做两套卷子。但这种环境,又让他静不下心来。他索性借这个时间,拿出本习册,翻了几页,走到程岁宁座位旁,手指敲了敲程岁宁同桌的桌子。他态度不算好,勉强叫客气,“我们两换个位置吧,我有几道题要和程岁宁讨论下。”同桌一愣,因为他的语气眉头皱了起来。徐临远傲,这点全班都知道,大学霸嘛,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周温宴没来之前,他在七中还挺多人迷的,但自从周温宴来了,女生们也知道人和人差距有多大了,他行情就一落千丈。同桌看了徐临远几眼,还是站起来,和他换了位置。程岁宁抿了下唇,接过他递过来的习册,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眼他。徐临远注意到她的目光,“怎么了?”“这题不会考到的。”徐临远眉头一皱,“谁说的?你又不是出卷老师?”程岁宁没说话,拿过题认真看了遍拿起桌上的笔在自己的草稿本上上,写了个解题过程,然后推给徐临远。徐临远看了看,脸色没好。他和程岁宁从高二开始同班,他名次一直在她下面。一开始他很不服气,觉得她只是运好偶然一次比他强。可一次两次三次,一直都是这样,他再骄傲面对她也有点复杂的情绪,就拿这题来说,他想了挺久的,没想到程岁宁看了会儿就解出来了。“你是不是之前见过这种题型?”徐临远问。程岁宁说:“见过差不多的。”他抬了下眼,看向程岁宁,“你做了多少题啊?这么偏的也见过。”如果上一句还算是合理询问,那这两句话的语气就有点不对了。程岁宁看着他,不想跟他计较这种,“很多题。”徐临远哦了声,手指又翻了翻,打算让她看另一道题。后面的黎梨忽然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程岁宁回头,目光却没第一时间看到黎梨,而是看到了周温宴。他靠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看着投影幕,身旁和身后几个男生在和他说话。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得很随意。程岁宁又想到那天在办公室里,他有点笑的问她行不行。“宁宁。”程岁宁视线被召回,她声线崩得有点紧的嗯了声。黎梨是来救她的,冲着程岁宁使了个眼色,随后声音有点大的说:“徐学霸,能把宁宁先让给我吗?她再不辅导我下,我又要去办公室挨骂了。”徐临远看了他们几秒,没说话,走了。他走了,原来程岁宁的同桌就回来了。她和黎梨你一句我一句在吐槽徐临远——“架子真的好大哦,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也不知道傲什么,成绩好了不起啊。”“那也没见宁宁那么傲啊。”程岁宁听到笑了下,黎梨视线看向程岁宁,“他肯定喜欢你。”“真的只是问题目。”“切,鬼才信,反正他不安好心。还好,你喜——”“黎梨。”黎梨吐槽的时候嘴巴没个控制,程岁宁连忙叫她。黎梨立刻咬住唇,讪讪笑了下。同桌目光古怪的在他们两指间转,“你们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黎梨:“对呀对呀。”同桌扑哧一下笑出声,倒没追问。这个小插曲后,程岁宁什么都不想做了,专心抬头去看电影。可刚看了几分钟,又在想,她要不要主动去和他说语文补习的事儿。想着想着,电影播完了,下课铃也响了。他身边总是有人,男女的。程岁宁看了他那个方向一眼,准备走,耳边听见他和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一个男生问:“今天去哪儿玩啊?”路逸伦看了眼没搭话的周温宴,“网吧?”“又网吧啊,常去的那家被年级主任炸点了,最近应该都不能去了。”路逸伦没听说这事,“啊?被举报的吗?”“有几个小女生偷拍阿宴照片传到贴吧,正好被学校看到了,然后去这样了。”路逸伦无语了好几秒,千言万语化成四个字,“这他妈的。”周温宴没参与他们讨论,他目光越过几个人,忽然从他们这群里人走了出来。黎梨去补习班先走了,今晚就她一个人,她不太想回家,所以脚步很磨蹭。他走到她身后,很低声音的叫她,“程岁宁。”程岁宁脚步猛的一顿,心跳骤然停了下。可能因为她脚步停止的太突然,他也静了两三秒。程岁宁动作温吞的回头去看他,可他们两离得有点近,目光只能看见他的精致的脖颈。她又慢慢将脖子仰高些,去看他垂下来的眼眸。视线开始相交的几秒,谁都没说话。程岁宁其实知道他叫自己是做什么,只是她刚刚还停掉的心脏,现在又在疯狂的跳动,耳边全是那声,脑子也变得不清晰。周温宴看了她一会儿,表情好像闪过秒什么。程岁宁没看清,下一秒,见他低笑了下,弧度很浅,“吓到了?”程岁宁心头像有千万根羽毛在骚动,她痒得要命,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不出来,“没有。”他还维持那个笑,声音不高不低,“答应的事什么时候认?”他说的是语文补习的事儿。程岁宁低了下头,牙齿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清楚一点,“明天行吗?”七中高三周六需要上半天课。周温宴想了会儿,“行。”他身后朋友跑过来,看见他在和程岁宁说话,本来想起哄的,结果被周温宴看过来的眼神堵住。程岁宁眨了眨眼睛,假装没看见,他们眼里的调侃。她手心有点发软,下意识抓了下,身侧的书包带子,然后步子也不磨蹭了,连忙下楼去。这天晚上,程岁宁洗完澡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再出去过。她拿了个新的本子,又将之前的语文书都找出来,认真仔细的总结考点。她写满一页,准备翻页时,拿着的笔又放到桌子上。她眼睛盯着本子在看,其实这种知识点考点,随意一本复习提纲都有总结。但她在心里劝了自己,没忍住,又将笔拿了起来。一直写着,连脖子酸都没发觉,是房间外传来声响,她神经敏感的一跳,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程岁宁本来不想睡的,但她怕明天自己的黑眼圈太重,又会泄漏出什么秘密。周六的课,全是几门主课,今天有什么事,几个老师都很忙,最后两节课变成了自习。程岁宁在自己位置上深呼吸了下,抱着高一高二的语文课本去了周温宴那儿。周温宴估计和路逸伦说好了,她一来,就连忙起身让位。程岁宁冲着他点了下头,坐了下来。她其实很紧张,表现的也很紧张,但实际上紧张要比表现出来的多无数倍。周温宴伸手拿过她课本翻了翻,程岁宁小声说:“这些书可以借给你,你有空就看一看,我课本上笔记做的很全。”其实也没那么全,有一些是昨晚查漏补缺后加的。直接整理在本子上,实在太明显了,不如直接将课本给他,还能说是当时就做好的。周温宴翻看了几页,忽然笑,程岁宁被他笑得有点心悸。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睫毛颤抖了下,抬眸去看他。刚接触他眸光,他笑意深了点,散漫得拖着语调——他说:“好学生。”只说了这三个字。几乎所有人对程岁宁的评价里,都包含着这三个字。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特别不同。程岁宁睫毛有控制不住的颤,她觉得自己这样太没出息,又太明显。她没搭他的话,继续用和平常的语气和语调:“我没看过北城的教材,不知道差异有多大。”他突然出声,“你不是看过我卷子吗?”“啊?”程岁宁静了两秒,嗯了下,“我批过,是有点大,但你阅读分析作文都很好。”周温宴懒声嗯了下,程岁宁手指藏在校服下,攥得很紧。她其实不知道要怎么辅导,这没有公式可以套。而且周温宴,其实并不需要辅导。可能因为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得让心跳和呼吸以及其他感知都放大。程岁宁又闻到他身上得薄荷味,有点像是薄荷糖的味道,又像是洗衣液。正在她漫无边际猜测时——周温宴放在桌柜里手机忽然震起来,特别明显。他翻课本的手顿了下,拿出来看了眼。程岁宁余光只是不经意瞥了下,是个女生的名字。他没接直接按断,下一秒,又打了个过来,他眉头皱了下,直接将手机关机了,冷淡的要命,然后将手机往桌柜里,扔得更深了点。而后,下秒,他忽然抬眸,目光看向她。程岁宁像做什么坏事被抓到一样心虚,她明显有点慌。而接下来他的话,让她更慌了点——“盯着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