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只不过一闪而过,他就浑身冒火了。
李蔓抽出房卡,“我送你回去。”
裴邺坤戳戳自己太阳穴,说:“真没醉,理智还在呢,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个东西。”
“什么?”
裴邺坤从另一个裤袋里摸出根项链,“刚买的,搭裙子好看。”
他把项链放李蔓手里,说:“我手伤着也不能把帮你戴,自己戴吧。”
李蔓:“多少钱?”
她知道他不会买几百块钱的给她。
“老贵了,三千多呢,老子半个月工资呢,你戴久点。”
“我有项链,不需要——”
“真他妈磨叽,给你你就拿着。”
李蔓把发拨到一边,双手绕后,将项链戴上,说:“那谢谢了。从小到大你也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就当作是你补上的吧,这样倒是有了哥哥的感觉。”
裴邺坤脸冷了几分,哼笑一声,“这会儿知道我是你哥了,划的可真清楚。可来不及了,李蔓,我不是你哥。”后面一句话说的又慢又低,恨不得一字一字的给她解释清楚。
李蔓抬起下巴淡淡的看着他。
她知道这份礼物他是不会收回的,她只不过需要个理由去接受而已。
裴邺坤说:“还有,谁说我从小到大没送过你东西,你脑子果然不灵光,猪脑子。”
他斜睨着她。
三块钱两个口哨,这么不值钱的玩意她不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吗。
在桐城在李蔓家睡午觉时他看见了,床头柜上立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那枚白色口哨,承载着童年记忆的口哨。
那时候顾兰已经嫁过来,还没去市区开出租车,管他管得牢,仿佛他不按规定的时候待在家或者她回来见不到他人他就犯了什么大错,他们不允许他到处走,总觉得他会到处闯祸,大约也就十一二岁左右。
李蔓找他也变得有点苦难,哪怕是邻居。
有大人在的时候李蔓不能找他,他也不能出门。
那会李蔓性格相对现在来说软一些,整天跟在他后面邺坤哥哥邺坤哥哥的叫。而那天李蔓醉酒在宾馆叫他邺坤,细细柔柔的,听得他骨头都酥了。
有一天她突然说:“邺坤哥哥,我们来做个暗号吧,如果我想见你了,我就用这个暗号,你听到就出来,怎么样。”
裴邺坤问她是什么暗号。
李蔓翘着两小辫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啊——’,差点吓得他把水喷出来。
这算什么暗号,简直就是神经病,她一喊不止他出来,估计邻里都要探头出来看一看。
后来他在学校小卖部看到这个口哨,两个小小的白色口哨被包装在一个袋里,黏在出售版上,他撕下一对掏钱买了,当时三块钱是他两天的饭钱。
不过就是儿时的玩具,她却珍藏到现在,而他现在才发现。
李蔓说:“我送你回房间。”
裴邺坤从她手里拿过房卡,“我自己回去,你睡觉去,有人敲门可别再开了。”
他步伐稳健,倒真不像醉酒的人。
李蔓站在镜子面前盯着这条项链看。
那天他和苏怡说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喜欢她。
李蔓不愚钝,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这段时间他的一举一动都太明显。
那天回去后她一整晚没有睡着,暗恋许多年的人竟然也喜欢自己,起初是欣喜,渐渐这种感性就会被理性取代,再后来母亲也提起这个话题,她和他之间阻隔太多,她不是青春期为爱奋不顾身的少女,也许是因为家庭原因,她比较早熟,考虑问题一向全面。
但其实她这根理性的小树苗被他这阵风吹得摇摇欲坠,只不过还在苦苦挣扎罢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无法不去靠近。
而李蔓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回想许多遍,除了那天偷亲他以外没有其他特别明显的表现,她对他好但不至于逾越,她一直有小心翼翼的把握好度。
偷亲——
李蔓想到什么豁地睁大眼。
想到那天裴邺坤微信发的状态。
但也也许说的不是她。
思绪瞬间乱了。
李蔓揉了揉太阳穴,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裴邺坤回到房间沉在沙发椅里,夜色从玻璃窗里慢慢蔓延进来,到底喝了点酒脑子有些跟不上,想半天自己接下来要干嘛。
他爬起来懒懒的走去卫生间冲澡。
洗完人也精神了点,裴邺坤换上酒店的浴袍,大大剌剌的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点烟抽。
他用一支烟的时间决定了一件事。
这段时间李蔓的态度显而易见,突然疏忽起他来,他不想等了,也不想和她打持久战了。
本来是想等着她先开口的,磨蹭这么久现在又打回原形。
招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