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干发帽包着头发,舒如顾走出浴缸,披上浴袍,她皱皱眉头,食指点点小下巴,审视眼皮底下的内衣裤,看出来和那些洗漱用品护肤品一样,都是顶级货。舒如顾继续用左手食指点着小下巴,右手食指和拇指拎起一件小内内,很好,还是她的尺寸。端量一下旁边的睡衣,是不修身的长筒,目测穿在她身上应该是很宽松的,这里面要是不穿内衣的话……舒如顾闭眼,果断穿上去。
紫色长筒丝绸睡衣,飘逸而柔软,舒如顾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正好和夹着一叠文件,左手端着一杯咖啡的温润,正面对上。
舒如顾见他头发微湿,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简约宽松的家居装,白色绸衫,浅灰色长裤,就那么长身玉立在她面前,笑容清隽温和。舒如顾想来他也已经梳洗过了,眼睛直直盯着他手中的黑咖啡。
温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拧眉。“你也想喝。”
“呃……”舒如顾傻眼,摆摆手,“我喝咖啡会胃疼。”
温润莫名其妙又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去睡吧。”朝她身后抬抬下巴。
可那是你的房间啊?舒如顾摸摸耳际的发丝。“不好吧。我还是睡客卧。”
温润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渐渐冷凝。舒如顾头皮发麻,丢下一句。“别喝咖啡了。”
不再看因她的话,瞬间愣神的温润,转头趿拉着拖鞋,披着一头湿湿的头发,跑进了主卧,“嘭”地关上门。
温润往前走了一步,拾起地上的毛巾。
她怕他?
站在门外,温润眼神微合,沉默了几秒,还是坚定地打开了房门。
窗帘被拉上了,室内一片黑暗,温润借着外面透进来的隐约光亮,看清楚床上缩成一团的毛毛虫,是让他莫可奈何的舒姑娘。
舒如顾包在一片黑暗里,什么也看见,耳朵却灵敏许多,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踩着熟悉的频率朝她走进,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小声抽泣着,她不由屏住了呼吸,身体也僵硬不敢动。
舒如顾不傻,她知道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无疑于任人宰割。即使那个男人是她喜欢的,她也无法抗拒这种压抑的心理。脚步声在床边停下,舒如顾感觉她背对着的那边,往下陷了一点点。
温润坐在床边,眼神沉沉看向那条长长的面团,偶尔似乎能听到一丝饮泣的抽噎。温润有些气恼,他啥都没做,她哭什么呢!这个太伤他自尊了吧?而且,他发现,近来搞不懂越来越情绪化的小女人了。
可看她裹成一小团,一抽一抽的,温润心疼,叹了口气,伸手捞过团子,横着抱进怀里,从团子离拨出一张湿热的小脸,温润拿手背擦擦她脸上的泪水,又刮刮她的鼻子。“你哭什么呀?”
“温润,我怕。”
“你怕什么呀?”声音低低的,把她的脑袋搁在肩窝里,宽厚的大掌有些笨拙地拍拍她的后背,“你不说好,我就不动你。”
舒如顾捏起他的衣襟擦擦自己的鼻子,哑着嗓子,重提在山上未竟的话题。“温润,我跟你说,我不可能忘记他的好的。”
这个回答,温润一直都明白的。而在下山的那段沉默中,他已经想通了许多,发现她还在纠结,继续拍着她的后背。“如顾……”
“听我说。”舒如顾吸吸鼻子,“我背信弃义已经伤他至深了,怎么可以把他完全摒除记忆呢!我办不到。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希望在天堂里见到他。可像我这样人,是不配进天堂的吧?”
“……”他就在你的身边呐。温润沉默,手指卷着她柔顺的长发。“如顾,乖,不要乱想。好好睡一觉,我保证都会好好的。”伸手给她放好枕头,扶着她的脑袋,让他躺好,给她掖掖被角,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温润按亮床头的台灯,转进了浴室,舒如顾傻傻盯着天花板出神。
她越来越爱在他面前失控了,这可真不妙。
舒如顾,你是不是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了,是不是已经默许他是你的一部分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怕呢?
温润拿着湿毛巾出来,就看见她大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上方的某点一动不动。
凉凉的毛巾轻柔碰触她的脸,舒如顾才回过神来,温润没看向她困惑的眼神,专心一意地进行手里的工作,声音清淡。“擦擦脸,不然的话,皮肤会皴的。”
舒如顾也不答,抬头张着一双通红肿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静静看着温馨的灯光下,他柔和专注的眼神。
“闭上眼睛”温润说着,温暖的手心轻轻覆上她的眉眼,舒如顾听话闭上,凉凉的毛巾就盖在她的眼睛四周。“如顾,好好睡一觉。”
眉眼清俊的男子托着毛巾,眼神伸深处只有那个渐渐呼吸均匀的小女人。
安静的卧室,亮着一盏莲花型的小台灯,照亮一室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