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抬臂,伍恩松了手。
“那就请定远将军留下,其余人等回避。”
韩时看向韩母,“母亲先出去暂歇片刻,我在此陪着大哥。”
韩录原本抱着韩母不肯撒手,霍凝走上前几步看着韩录,那一双桃花眼,藏着刀子似的锋利,只被他瞧上一眼,脸便被刀划了口子一般,火辣辣地疼。
韩录不自觉地撒开了手,刚才眼里的混沌亦变清明。
他在牢里的时候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但毕竟没有人对他刑讯逼供,还不至于吓到伤了神志。
若不这样装可怜,待到父亲过来,定会把他打个半死。
韩录一松手,韩母便被伍恩半请半吓地出了屋。
曹夫人带着曹月棋溜出了屋外,曹月棋走到门口,又眼巴巴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屋中的韩时。
明芙站在院外一角,沉默垂首。
屋中霍凝拿出一叠书信,交与韩录手中,“怜贞是南秦细作的事,你可知晓?”
韩录刚接过信,听到问话,手一哆嗦又掉在了床上。
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什么…...细作?”
怜贞是南秦细作的事韩时心中虽有怀疑,但查了这些天,一直未找直接的证据。
他瞧着散落在榻上的信件,问道:“这些东西,我可否看一眼?”
霍凝淡淡笑道:“定远将军自便。”
韩时拾起信件翻阅。
这些皆是从魏国公博府、布政司参议府以及都御史府与汉宁军中来往的信件,其中有两封竟打着他的名义从汉宁寄回伯府,里面提及的正是博容与燕开诫所议和谈之事。
但他从未写过这封信。
伯府也从未接到过这封信件。
不过信上印戳,确是他的无疑。
韩时眉头微微皱起,“这些信……”
霍凝坐在椅子上,笑道:“是在怜贞的另一处住所找到的。”
“我未写过这两封信。”韩时展平署着他姓名的纸张,又仔细查验过一遍。
信纸上的字迹与他的有七八分相似,粗人之心许能被蒙混过去,但对细心察看的人来说,破绽百出。
而且他也不傻,和谈内容这么机密的事,为什么要写在信里寄回伯府?
伍恩收回所有证据,笑着道:“这信是有人冒名所写,若当真是你写的,信落到了大理寺里,定远将军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吗?”
韩时无心与他争辩,面色沉沉对霍凝道:“信不是我写的,可信里的印戳不假,边军里面有奸细,且这奸细能拿到我和魏国公的印戳,定是对我们十分相熟。”
韩时眉眼深沉,如果真是这样,博容的死很可能并不是意外。
只是,和谈的事既然是燕开诫主动提出,那他为什么还要在他们军中安排细作,害死博容?
除非南秦的细作,并不是燕开诫的人!
霍凝抬眼看向韩时,面上笑意淡淡。
短短几息时间能将事情理顺并想到如此之深,可见这位盛京人人称赞的少年将军并非浪得虚名。
霍凝敛起唇角,对韩录问道:“怜贞可有来过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