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言方见金嬷嬷回来,一溜烟儿躲去了帘子后面,听她话里话外的卖关子,又忍不住好奇跑出来自投罗网。
不想跑的快,脚趾头撞到了靠墙立着的柜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花儿冒了出来。
金嬷嬷见她这样,心中火气遂消了八九,“怎么还是慌脚鸡似的,上不得台面,你们两个也时常教导教导她,眼下就这般德性,再不管就越发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她素没脸没皮,嬷嬷与她置什么气。”
佩宁正抱香炉给一幅杏子红绫被熏香,“您还没说那位侯夫人来说什么事?”
金嬷嬷这又想起方才那侯夫人与她说的,气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但见明芙也敛了笑意,才一拍桌子道:“我说了,姑娘也别气恼,好歹人叫我打发去了,以后想必也不敢上门来了。”
明芙柔柔道:“便是何人说了不中听的话,耳朵听过便也罢了,嬷嬷何苦置气,仔细上了心肺。”
金嬷嬷见她越是这般淡淡,心中就越发不忿,“那侯夫人,是来说亲的。”
沉香皱了皱眉,“长兴侯的世子不是今年才娶妻,二公子年岁还小,不到议亲的时候,难不成是侯府还有什么我不得知道的人物?”
佩宁放下香炉,叠着被子,“你糊涂了,哪有要脸的夫人上门为自己公子说亲的。”
金嬷嬷道:“是为他们对门子,那个不知羞的纨绔霍腚说的。”
明芙秀眉微蹙,心中一丝羞愤升起,面颊染了红意。
武肃侯府的大公子原不叫这个这个名,便是那一次光着腚被人看光之后,霍腚这个名字便在盛京传开了。
栀言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我呸,就那般行事猥琐,举止荒疏的货色也想配我家姑娘,青天白日的做梦说胡话,也不怕遭了雷劈!”
明芙低垂眸子,略有失神,片刻后道:“嬷嬷怎说的?”
“议亲之事怎么着都越不过父母去,她与我一个老嬷嬷说不着,我推脱回绝两句也就是了。”
金嬷嬷见明芙脸色由红变白,忙宽慰道:“说是武肃侯府里那位夫人,今日听说了忠宁伯府去曹家下聘的事,才知姑娘已经和离,便央她来说道说道,她们妯娌之间也不便拒绝,叫姑娘莫忘心里去,先是把话撂在这,成不成的以后再说。”
“呸呸呸呸,当真知臊就不该来,当我家姑娘是韩家那般不知耻的,前脚和离,后脚就能就能与人定亲,羞辱谁呢?”
“你个没话找话的小蹄子,少说几句真就成哑巴了不成?我看你是皮痒的紧,看我今天不把你皮打烂!”
金嬷嬷偷瞄了一眼明芙,方才未用上的挑杆又派上了用场,追得栀言跛着脚一蹦一跳的满屋子窜,四处求饶。
滑稽模样倒惹得人不禁失笑,方才说的那事儿跟着淡去不少。
抬着长兴侯夫人的小轿没有直接回府,在街口拐了个弯,去了妯娌武肃侯夫人的院子。
“怎么样?那边应了没有?”
蒋氏正裹着小被在软榻上倚着,见妯娌苏氏一来,忙抬脚叫人穿了鞋下榻迎上去。
苏氏与她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可别说笑了,连姑娘的面都没见着,只叫了个老妈子出来将我打发了,嫂嫂谋算的事,我瞧着没戏。”
蒋氏也未多失落,叹了一声道:“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大爷到了年纪,老爷天天催着我替他张罗门好亲事。”
“但咱们府里的大爷花名在外,要找门第相当的姑娘,谁肯嫁进来,我也是想着明家那姑娘门第够高,但和离过,总不会太挑,与咱家大爷也算相配……”
似是真的为难,蒋氏不由落了滴泪,“哎,我这做母亲的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