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娘子这些年虽在明府,但她行踪向来不定。
往日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这次离府这么久,上京该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完,她都一直没有现身,明芙心中有些担忧。
叫人将桌上的冷茶换成热的,明正卿沉声道:“你凌姨尚有些事,没有同爹爹一起回来。”
“她还在南秦?”
明芙神色微紧,“可是凌姨出了什么意外?”
执着茶杯送到嘴边顿了一顿又放下,明正卿面色肃沉点了点头,“爹爹到南秦后,见到了你凌姨,我也是这时候才知,她与顾赴笑竟还有些渊源。”
“知晓我的打算,她便引顾赴笑会面。”
“顾赴笑为人狡诈,他答应现身,同时将计就计,在我们相约的地点设下埋伏。”
“我们虽知道他做了准备,但这是唯一能引出顾赴笑的机会......”
“火器爆炸时,宜人为了给韩时创造机会,她放弃逃生拖住了顾赴笑,为火器所伤。”
闻言明芙捂着心口,恐慌得指尖颤了起来,“那凌姨现在如何?”
明正卿宽慰道:“她伤得很重,但好在于性命无碍,等在南秦宫中再休养一段时日,爹爹就去接她回来。”
“此事爹爹一直未同你说,也是你凌姨的交代,她那人是天底下第一洒脱,又怎愿你为她担忧流泪?”
满目爱怜地在女儿的头顶拍了拍,明正卿又交代了几句叫她放心的话,上午短暂的休憩便因王嗣的到来被打断。
见他又要忙碌,明芙起身行了礼,又细细嘱咐了他要注意饮食起居,待他一一应下方回了院。
夏日渐渐热了起来,热气蒸腾的人四肢懒怠,明芙轻易不肯出去走动,便日日在院中读书抚琴消磨时间。
恰逢上午时有自汝州回来的家丁来报,说明棠夫妇今日将到,明芙便叫人备了马车出城迎接。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天气比起前些天凉爽许多,出城的马车络绎不绝。
道路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穿过浓密的绿意丝丝缕缕地透在尚未干透的地面,空气清新中带着些许泥土气息。
一到夏日,许多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便喜包下一叶小舟,泛舟江上,吟诗作赋。
自被擢升九卿之一,霍凝近段时日应酬明显多了许多。
今日他受到几位同僚相邀一起出城,等着听他们念那些狗屁不通却叫人牙酸的诗文,然后拍案叫绝。
他之前身在少卿之位,行得都是刑讯问供抄家入狱之事,朝臣对他都多有忌惮。
如今那些事有了明面上去做的人,他又惯会演戏,不管多酸的诗文都能从里面找出一两句可取的大加赞扬。
不过几次逢场作戏下来,朝臣私下的几个圈子都被他混了个脸熟,在朝中可算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正琢磨着如何应付一会儿的酒局,霍凝便见与他擦身而过的马车里显出一道娇妍面庞。
虽只透过车窗匆匆一瞥,他也一眼认出是明芙无疑。
前面正是分叉路口,看到马车向左拐去,霍凝略有失望。
虽那次香露之事 ,他有心再去解释一番,但若就这样跟在人家姑娘的马车后面,未免过于小人做派。
想了片刻,他决定先去赴约,待回城再寻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