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几年,他给自己理发,都渐渐困难起来。普通的剪刀奈何不得他的头发,便用寒铁大枪理发,现在连寒铁大枪也有些艰涩了。
也难怪老道士看不出陆恒修行过肉身玄功的痕迹。
高大老道士沉吟着道:“如你这体魄,法器都破不开油皮,最擅是群战。任凭许多人来围攻你,你打一拳,人家吃不住,人家打你一下,毛毛雨不在乎。嗯...这么说你这法子还真挺合适。”
又关心问道:“不会有什么破绽、罩门吧?要是被人寻着了,破了你肉身,你便要抓瞎呀。”
陆恒笑道:“没有罩门。”
他哪儿来什么罩门啊!
连头发都坚韧的要用寒铁枪才能理发,其他哪儿不比毛发更坚韧?
“没有罩门...”清癯老道士啧啧有声:“你小子真是个怪物。”
便对高大老道士说:“我看行。他这法子,正是依着他本事来的。他既然有这么大本事,那正好一鼓作气,把些个妖魔鬼怪一勺烩了!”
然后转对陆恒道:“但夷狄各国,怕是要作妖。他们恨你入骨,恨不得把你斩成肉泥。须得谨防他们用暗手。”
老道士活了百岁,什么东西没见过?
只一想,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想个通透。他们又不是老年痴呆,是修行者,只要还没死,脑子清醒着呢。
陆恒道:“我有提防。这决死之处,选在上海滩与苏杭之间,让洋人的舰队够不着。而承办前置诸事的是妇幼协会和青帮,不过洋人的手。”
高大老道士想了想,道:“人心叵测。妇幼协会我不好说,是以前没见过的团体;但青帮的话,你还是提防着点。若那洋人施金钱收买,未必不能买通青帮的人。”
陆恒一怔,忙道:“前辈说的是,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便说:“决死之前,我会仔细探查,保证洋人的暗手用不出来。”
清癯老道士颔首:“此外,你须得明白自己软肋所在。你这身筋骨,便大量炸药也未必炸的死你,但你软肋处何在,你须得捉紧些,免得被人趁虚而入。”
陆恒听了,心下连连转动——软肋何在?
陆恒脑子里显现出自家几个女人的身影来,即明悟,便心里已有应对的法子了。
清癯老道见陆恒沉吟,便转对高大老道士道:“既然这样,我们师兄弟两个便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这小子要玩这一手,咱们是知道了他的本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别有用心。不如咱们回龙虎山一趟,稍后与茅山等各道派隐脉通个气。免得别人以为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凭空生出误会来。”
又对还在吃惊的林九英道:“九英也回去,先给你们茅山派的通个气。”
高大老道士微微颔首:“师弟言之有理。”
陆恒一听,回过神道:“多谢两位前辈。”
清癯老道士摆摆手:“咱们是知道了你的本事。既然能毕其功于一役,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别人不知道,误会了你,大抵不好。”
又说:“尤其茅山派那边。出海拔根,是茅山隐脉提出的法子,你这里却提出另一个法子,茅山隐脉难免多想。咱们各家各派,虽都出自道之一源,但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想法,明暗之中,还是有些争斗。能提前消弭最好不过。”
林九英露出一丝难色,却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他大师兄石一坚是个性子刚愎的,一旦知道此时,肯定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