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遂跟李跃登记造册,略带悲哀的说道:“老人是被流放到此地的吧。”
“哎,祖上犯了罪,流放期将满,总算是熬到最后一辈了,可怜了我的孙子年纪还小,家中只剩下我们爷俩,眼看就要年过花甲,时日无多,以后谁来照顾他啊1老人说着说着眼角就湿润了,老泪纵横,这时李跃才看到不远处,一个瘦小的孩子捧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一字一句的背着。也许是看到爷爷在哭泣,撒着腿跑过来用小手抱着爷爷,用手指擦着泪花,也跟着哭起来。
爷孙两人抱在一起,这一幕,令李跃十分动容,一个流放边疆的老人,要养活自己,还要把一个孩子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还不忘让孩子读书,李跃既同情又无奈,从怀里掏出十两的银子,说道:“老人家这些银子你收下吧,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年纪大了,还要保重身体才是,这孩子眼看就要长大成人,你能够在这么艰难的生活环境下让孩子读书,实在令晚辈钦佩惭愧。”
老人看着这一大笔钱,他一年的俸禄都不到三两银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推了回去,“怎么能轻易收取这么大的恩惠,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我们非亲非故,又怎能平白无故收公子的钱物。”
老人贫而不折,并不愿意接受李跃的施舍,李跃真诚的说道:“老人家,我没有别的意思,恕我无礼了,就算你不需要,可是孩子长大了总要生活,没有钱摆脱您这种困境,看您也是一位知书达理有骨气的人,难道希望孩子就这样跟您一样过穷困潦倒的生活吗?”
一句话说到了老人的心窝子里去了,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孙子的以后没了他,又没钱没势,想要出人头地也没那个机会,哀叹一声。布满老茧的手掌缓缓的接下这笔钱,突然拉着孙子就给李跃跪了两个头,李跃赶紧将爷孙二人拉起来。
“猛儿,这是咱们赵家的大恩人,你以后一定要记着他。”老人对着小孙子说道。
李跃摸了摸小孩子的头,说道:“谁没有落难的时候,我看这孩子资质聪宜,将来能有一些作为。老人家,我这就告辞了,您多保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李跃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赵猛,长大了如果遇到了困难,可以去长安找李清风1
李跃跟马遂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人海中,城门边的赵猛却深深将这个身影烙在了心里,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李清风”,艳丽的阳光照射下,爷孙俩单薄的身子被拉长,在黄沙纷飞的龟兹镇,如同路边的枯草,只要有雨露,坚韧的活着。
在龟兹镇逗留了数日,然后李跃两人沿路向南,一直到达安西都护府的南方,石堡城,这里距离吐蕃已经不远了,有重兵把手,远远的观望着这座屹立在青藏高原上的边陲重镇,此城是唐军扼守河西走廊的呀喉要塞,也是吐蕃进军河陇的必经门户,从唐初期,就一直是大唐与吐蕃的必争之地。
双方在反复的争夺中,几度易手,用无数士兵的鲜血和尸骸,不断地向世人证明着它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城门处两个士兵看李跃跟马遂行为奇怪,可疑,就过来盘缠了一番,两人出示了通关文书,才打消了士兵的疑虑。
“我们可以准备返回长安了。”李跃对马遂说道。
遥远边关,马遂转过身子,一言不发的跟着李跃扬长而去,接近半年的旅途,终于要告一段落,在李跃的心中,一道织天大网已经在他的心中有了初步的菱形,欲起风云,当在此时。两人没有进城,就这样拍着马飞奔而走,引得城门处的几个士兵一脸的纳闷,这两人可真是奇怪,不作他想,继续干自己的本职事务。否则被队长发现他们开小差,少不了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