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遗憾地摇摇头,说:“不行,昐阿哥在永和宫,都由奶娘照顾着,年纪又小,很难出来。”
汀兰又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和方位,与怡琳换了衣裳。
御花园
黑暗且寂静,怡琳左等右等不见茗曦前来。她按捺不住,鬼使神差地往永和宫走去。
永和宫
奴才们一片忙乱,不仅要安排夜宴,还要接待其他宫送来的礼品。
怡琳两三年不在宫内行走,谁也不曾注意这个其貌不扬、素颜朝天的宫女是何人?
怡琳踮着脚尖,试图从花木丛、人群中寻找茗曦和弘昐的身影。这时,一对剌眼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德妃与亦蕊来过绯烟居,亲热地为亦蕊拭去唇边茶渍的男子,一定就是胤禛。
她好奇地打量着胤禛,他全身散发着无法形容的贵气,摄人的气魄让人不敢亲近,这是自己的夫君吗?她内心里不断将胤禛与伯堃做着对比。胤禛身旁的亦蕊,如同一枝娇艳芬芳的水仙,盈盈绽放,花香暗袭,我见犹怜。而自己,如同秋日凋残的□□,身边来来去去的宫人,见她站着不做事,碍手碍脚,均拿白眼看她。相较之下,自惭形秽。
此时,两个小小的身影欢呼地向胤禛、亦蕊跑去,后面赶着一堆奴才。嘈杂的声音传来“晖阿哥,你别再跑了,奴婢跟不上!”“昐阿哥摔了……”层层人群,怡琳看到一个稍大的男孩子,胖乎乎地胳膊,搂着亦蕊脖颈乱蹭,胤禛则疼爱地摸着男孩的头。另外有个小小的孩子,坐在地上任性大哭,身边蹲了个女人轻声抚慰。那女人其实是云惠,怡琳病后不曾见过。云惠礼佛后,衣饰朴素,怡琳远看,与宫女无异。当时,弘晖弘昐哥俩胡闹,胤禛训斥了几句,弘昐便坐在地上撒泼大哭,弘晖较为懂事听话,乖乖认错。胤禛不愿过于宠溺弘昐,任他大哭,不多加劝慰。
在怡琳看来,胤禛、亦蕊、弘晖享受天伦之乐,却将弘昐撇在一边,无视他的哭泣。两年封藏的火山开始爆发,愤怒的焰火再次燃烧起来,怡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往外走去。
一个娇小身影在永和宫外扯住了她的衣裳,怯怯地说:“额娘,是你吗?”
怡琳低下头,一个小女孩,穿着喜庆的粉红对襟夹袄:“你是茗曦……”
茗曦一把抱住她,说:“额娘,真的是你,茗曦好想你啊!”
血脉之情,冲破了怡琳压抑的泪流,她恨不得让茗曦小小的身子在身体里融化,永远陪着她。她知道这里不是母女团聚r地方,她艰难地推开茗曦,说:“这儿不方便,额娘是偷跑出来的,你到御花园来。对了,能不能带弘昐一块来,额娘见他伤心大哭,很是担心。”
茗曦懂事的点了点头。
御花园
怡琳等待的心越来越焦虑,除此之外,心中还蒙上了层恨意。胤禛,你可以不顾我,但弘昐那么小,号啕大哭,你都不问不闻,就顾着疼爱那贱人和她的孩子。当她发现弘晖和弘昐一起进入御花园时,怡琳有些慌乱了,要引开弘晖才可以与弘昐团聚。于是,她将弘晖引上了堆秀山,堆秀山上夜路崎岖,道路错综,她想借机拖延时间,好好看看弘昐。谁知,弘晖爬上了堆秀山后因路滑摔了下来,更没想到,压死了弘昐。
怡琳慌乱中,无处可去,跑到了延禧宫,正巧碰上了匆匆回宫的汀兰。
原来,汀兰在绯烟居假扮怡琳,云惠突然闯了进来,汀兰担心东窗事发,二话不说用香炉打晕了云惠,赶回延禧宫。怡琳得知汀兰砸伤云惠后,索性使个苦肉计,弄伤了自己。一来,可以找个跑出海定阁的理由;二来索性让云惠为自己一直在绯烟居做个人证。
随后,汀兰佯装到海定阁报信,亦蕊往延禧宫接人,沿路伺机试探,海定阁中问话,怡琳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绯烟居。
绯烟居
怡琳尽可能地保持像往常一样的仪态,躺在榻上假寐,脑海中却无法抛掉弘昐可怜的模样。
突然,从明月楼中传来一阵哀恸的哭声,菊心、竹意等奴才之间耳语几句,纷纷向明月楼跪倒,开始号啕。怡琳心知,弘昐去了,她的孩子,连模样都没能看个清楚。
不一会,云惠的身影旋风似地窜进屋中,揪着怡琳的长发,拖下地来。云惠哭道:“昐儿去了,你居然都不伤心吗?你不是人,不是人……是你害死昐儿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怡琳强忍住泪水,说:“你凭什么说我害死他。好,不管你是砸伤我,还是我砸伤你。至少,你进绯烟居时,我是在这的。若我害死弘昐,又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御花园跑回绯烟居呢?”
云惠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怡琳的时间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