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人冷笑道:“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死,我真是高估了你。”
听了这句话,亦蕊全身一颤。胁持她的人虽凶神恶霸,却丝毫没有弄痛她的意思。这说话的语气,冷笑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分明是……她努力扭过头去,那男子面戴黑幕,露出一对苍鹰般的眼睛。对了,这儿是怡红院,李怡琳能在此处住下,必与刘伯堃脱不开关系!她用蚊呐般的声音说:“堃哥哥,这又是何苦?”
为首那人正是伯堃,他听到这句微仅入耳的话,知道亦蕊已猜到自己身份,也不理她,冷笑大声说:“四福晋对吧!让你看看你的夫君有多爱你?”
胤禛双臂齐挥,向伯堃扑来,伯堃右手持钢刀,左手胁着亦蕊,几个来回,便将胤禛制倒在地。胤禛别过脸去,惨白的脸说:“你杀了我吧!”
“就这么杀你,你既不服气,又显得我仗势欺人!”伯堃将亦蕊往另一个黑衣人那边一推,将手中钢刀远远地掷开,解开腰带,将右手绑在身后,说,“你右手受伤,我绝不占你便宜,若你赢了,便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若你输了,你就要受虫琢之毒而死。”
“虫琢?”胤禛闻之变色,说,“你怎会有这种□□?”
伯堃冷笑道:“我没有,你身边的侍卫肯定会有,对吧!”
胤禛脸色由白转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二人静静地对视,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之前对战时的招式片断。突然,如暴风骤雨般的出击,一个闪身如龙,一个进击如虎。虽然二者皆用左手对战,但胤禛伤了右臂,血流气亏,精气神早大不如前,勉力斗了十几个来回,腰间露出破绽,伯堃眼尖,一个飞腿,将胤禛踢了出去。胤禛摔在一堵火墙之上,滑了下来,衣襟燃着,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忙几个就地滚灭了火头。伯堃一个踩踏将胤禛制于脚下,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的,我要带你去见她,让你在她面前服下虫琢,毒发身亡!哈哈哈……”他拎起吐血的胤禛,示意其他几名男子一同撤去。
在伯堃与胤禛比武的时候,那几人早已将亦蕊、年羹尧等五人双手用麻绳捆好,嘴里也塞上了粗麻布。钢刀架在亦蕊与立言身上,迟朝与年羹尧也只能乖乖听命,翊乔已是昏昏沉沉。
正当众人要撤去之时,伯堃忽然感到身体如被人砍成两半般,他猛地回头,见怡琳双手持着一把青锋钢刀,刀头滴血。怡琳全身颤栗,双目含泪,再一次执起刀,往他头上劈去。伯堃后背疼痛欲裂,使出最后一股力气,将怡琳踢倒在地,伯堃无法支撑,软瘫下去。
首领倒地,那几个黑衣人顿时乱了章法,不约而同地拥了上来。年羹尧向迟朝一使眼色,二人均擅腿法,先后踢倒了两个。剩下的黑衣人既要保护首领,又要对付年、迟二人,实属不易。之前他二人会被降服,多半是因为亦蕊与立言被胁之因,现怒气全发,即使绑着双手,也神勇无敌。
怡琳爬了过来,伯堃伤后气虚,使得力气并不大。她拾起钢刀,协助众人磨开麻绳。情势很快扭转,黑衣人见情势不妙,背起伯堃,迅速撤退。
火势渐大,楼梯被烧得“劈啪”做响,迟朝背着胤禛,年羹尧背着翊乔,亦蕊、立言、怡琳相互搀扶,慢慢走了下来。最后一段楼梯几乎已烧空,迟朝果断地跳下了火海,一个滚身,灭了身上的火焰。可是亦蕊、立言、怡琳哪有这般胆量!跳下去容易,再上来就难了,迟朝在楼梯下无可奈何,以胤禛安全为首重的他,迟疑了一下,迅速背着胤禛离开了怡红院。
年羹尧为难起来,面前的四个女人,他心中最想救的自然是妹妹立言,而亦蕊是四福晋,若不救她,就算活命出去,也不见得好过。另外两个女人,素不相识,只当做罢。他放下昏迷的翊乔,说:“妹妹,上来!”
骨肉血亲,在危急时刻,仍是最为亲近的。立言心下感动,说:“哥哥,我们走了,那她们怎么办?”
年羹尧低沉地说:“四福晋,对不住了!”
亦蕊不语,眼中带着些许无奈,些许悲伤,毕竟年羹尧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谁料怡琳一把扯过年羹尧,哭喊道:“你敢不救我?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们已丧命于贼人手下。何况,我怀着四贝勒的孩子,皇家子嗣,福晋,您若不让他救我,便是愧对四贝勒,愧对大清!”
事出突然,亦蕊之前并没有注意怡琳身怀六甲,更不曾想过这是胤禛的孩子。
年羹尧讶道:“当真?”
怡琳慌忙道:“当然是真的,我是四贝勒的侧福晋李怡琳,喏,福晋可以为我为证!”
亦蕊一片茫然,傻傻地点头。
年羹尧拿不定主意,立言凛然说:“要不是这位姐姐出手,我们都已命丧歹人刀下,何况她若出事,一尸两命,于心何忍?哥哥先救了她,再去寻梯子等物上来搭救。恐怕刚才那位大人,也是如此想。”
年羹尧不再犹豫,背起怡琳,一咬牙便向火海去跳去。立言紧张地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见哥哥安然背起怡琳往外逃命,这才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