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长青保持着倒药的姿势,回头。
虞鸢瞳孔更是狠狠一缩:“池长青!他是你弟!!!”
哐当一声!
门边的凳子,毫不留情的踢了过去,准确无误的打在了池长青拿药的手肘上。
手肘从下往上,受力一抬,陡然一麻。
药管更是向上脱手而出!
虞鸢速度飙到了极致,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要摔落的药管,溅落的药剂也稳稳落入了管中。
定眼一看。
原本满试管的绿色药剂,如今只剩了三分之二!
脑海里一直紧绷的一根弦,砰地一声,断了。
“是你?”
池长青捂着手肘,眯眼,抬手刚要抢过来。
虞鸢一把拿过实验台上的解剖刀,刺啦一声,直直在他掌心划出了一条口子。
“嘶——”
突如其来的动作。
池长青轻嘶了一声,猛地收回手。
虞鸢眼底一片血色,浓郁的戾气在眼中翻涌,握着药管的手都在抖:“为什么?”
“他是你弟,他那么相信你,信任你,在我面前也一直夸你,你,为什么要倒他的药?”
“难道你以前给他的救命药,都是假的?”
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脖子上。
池长青按着掌心的伤口,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疼,见被当场发现,倒也没再隐瞒。
他清晰吐字:“真的。”
“那是为什么?”
虞鸢极力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
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纪修年的亲哥,是在纪修年眼中,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家人。
自己不能不明不白杀了。
万一纪修年醒了,他哥没了,自己也不好交代,更不能赔上自己这辈子。
但,理性跟感性从来都是两回事。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冲击,再加上少了三分之一的药,纪修年还能不能醒来。
更成了一个未知数。
“那是为什么?”
池长青垂眸,眼底复杂,任由刀刃抵着自己的脖子,一言不发。
鲜血从刀刃上溢出。
虞鸢戾气横飞,手一抬一松,手中的解剖刀笔直的扎进了池长青的大腿。
“唔!”
池长青膝盖一弯。
虞鸢拔起解剖刀,重新抵在了他脖子上,句句紧逼:“因为他能活下去?”
“因为你见他有了痊愈的希望,所以,你怕他会跟你抢夺家产?”
“他有自己的产业,他身体不好,为了在每个地方睡得舒服,私下开了酒店,你们吹捧的银瑞酒店就是他的产业!”
“最近大火的银代手机,也是他公司旗下,他根本没想过要和你抢家产!”
一个个字,一句句话直直闯入池长青耳中。
他轻嘲的掀了掀眼眸,忍不住反驳:“……死物而已,谁在意他抢不抢家产。”
虞鸢眼底翻涌,一顿一字:“所以,是因为你们母亲?你在记恨他?”
明明是问句,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什么。
池长青猛地抬头,一双被墨锭研开的眸子,在一瞬间深不见底:“他如果身体一直不好,到死为止,我都可以做一个好哥哥。”
“一个事事以他为重的好哥哥。”
“毕竟,他是我母亲用命生下来的人,我会替我母亲护着他。”
“可为什么?”
他垂眸,眸底倒映着腿上和手上溢出的鲜血,低喃:“为什么他可以有痊愈的药剂?”
“我母亲都死了,他为什么可以痊愈?”
“他是我母亲的延续,就应该和我母亲一样,最后有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