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环在空中微妙的相碰,发出娉婷清脆的声响,似一曲排演了几十遍的美妙乐音。
穿过铜环的柔软身体在空中打个旋儿,轻飘飘落地。
头发、纱衣都没弄乱半分。
周遭发出阵阵抽气声,而后骤然爆发出的欢呼和拍手声震耳欲聋,如潮水一般几乎就要将整个厅堂湮没。
“扶桑姐姐!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小伶儿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乌黑的眸中漾着曜石般的光彩。
是的,鄙安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只因她总是在脸上画扶桑花,所以他们都称她为“扶桑”,对此,鄙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有人这么叫她的时候,她能知道是叫自己就是了。
身旁一个淡色的身影走过,一把就抱起了地上的小伶儿,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风月哥哥!”
“阿兰想学基本功,以后风月哥哥教你好不好?”
风月哥哥也是顶梁柱,他们的水平,应该差不多吧。这样想着,阿兰欢快的点点头,扑腾着小胳膊跳下来,扭头去找其他的师兄师姐们玩去了。
站在三楼的围栏边,正好能看见大厅中央训练的情况。这里既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角度也恰好能将所有人的情况看在眼里。
“你倒是挺会做人。”鄙安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旁边的人。
华风月没理她,只望着下头的人,阿兰正踮着脚去够吊起的铜环,一碰一碰的小身板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
看了会儿,才道:“既然我还在,就不会让他们流落街头,遭人欺凌。”
“风月少爷竟然会这么想,咯咯咯……我倒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带了戏子面具的善男信女。”
“你以前的练功日子,很痛苦吧。”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猜?”
“那样柔软的身段儿、高超的技巧,没有个几十年练不成。而你还很年轻……你,以前是怎么训练的?”
“在下面置钉板,上头吊蜡烛,旁边再放一只三日没吃饭的恶狗。蜡烛是加了春药的,滴一滴在身上,就能渗进去。”
身边久久无语。
鄙安忽而拍拍手,笑着安慰起他来:“总归我是个变态,越疼就越开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些日子过的很平淡,原因是华风月不允许鄙安在练功的时候出来溜达,并着那几个偷偷摸摸来找她切磋功夫的伶儿,都被华风月打发了回去,不准踏入她房间半步。
班子的年戏是个不大出名的戏,剧本折子是最大的东家覃三少送来的,点名道姓要唱这一出,还扔下了一笔不菲的银票。
略略翻了两页,鄙安扬起灿烂的一笑,道:“这个青衣我来演,凤月,你唱花旦。”
“为何?”
“这戏折子是我写的,你信不信?”
华风月翻开末页,果真上头做戏人的名号写的是“扶桑”二字,还附带了一朵红色的扶桑花图案。
只是颜料有些褪色,像极了经过良好保存的古物。定然不是近日才写的。
他问:“覃三少的手上怎么会有你写的折子?”
“覃三少爷手上为什么会有我的折子,我不知道。不过,他爹覃三公子会有我的折子,我不奇怪。”
“为什么?”
鄙安伸出手,细长的指头指了指那硕大古旧的“笑月楼”三个字,漫不经心的笑:“若是我说,我给他那老头子爹当过小妾,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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