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用内力,所以对方纹丝不动。
鄙安手里握了支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唾液沾在冰糖上泛着糜丽的碎光。
三个人看的眼直,齐齐朝她贴近。
“姑娘不是楼子里的人吧,哥几个以前没见过你,嘿嘿……要不,哥几个带你进去看看?”
有人一把抓住鄙安的手腕,冰糖葫芦“啪”的掉在地上,伤口被捏的裂开,两道血就顺着半截玉似的小臂淌下来。
“哟,还装贞洁烈女呢,我呸!少在这儿立牌坊,干净的闺女能在这条街上晃荡?啧啧,你看看这血流的,就是个**哥也会心疼的……”
狗血之所以能称之为狗血,就是因为它发生的乐此不疲性。
陆南宫平日里是懒得管这档子事的,若事事插一脚,那要衙门何用?
更何况,这几个人他还认识,无非几个精虫上脑的纨绔罢了。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敢玩出人命来。
可是今日……空气里那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
鄙安动了动胳膊,没挣脱,血反而流的更多了。
街头,有人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刻,巡逻的捕快就出现了。
他们管不着人家寻花问柳,可要是寻花问柳见了血,就得管上一管了。
捕快人多,三下两下就拾掇了几个混子,其间看都没看鄙安一眼,唯独离开的时候对街头的那人恭敬作了一揖。
陆南宫也准备离开。可转身的时候顿了顿,又转回来,望向里头,一愣。
鄙安没立时离开,反倒在原地站了片刻,附身就去捡地上半截冰糖葫芦。
一只手先一步拦住她的手。
“已经不能再吃,不要捡了。”
手缩果真回去,拢进了袖子里。
鄙安朝他笑笑,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是这里的人?”
陆南宫指的,是旁边的一排青楼窑场。他从不嫖妓,对妓女也没什么好感。
“你当我是什么人?”
鄙安眨眨眼,反问了一句。刚巧街口一个扛着冰糖葫芦的老妪有过,鄙安顾不得身后的陆南宫,提着衣摆就追。
买了冰糖葫芦,鄙安才发觉荷包里的银子已经没了。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拔下头上的银簪,欲塞过去。
身后响起一声微妙的叹息。陆南宫走过来,将一锭银块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老妪得了便宜,忙笑哈哈的陪笑脸,生怕人反悔似的一溜烟跑个没影。
鼻尖缭绕的血腥味一直没淡,陆南宫瞥向鄙安的手,问:“你伤的很严重?”
鄙安举起手,手套划破了一块,半个手心已经成了血红色。她歪着头,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严重。”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在长安。在很远的地方。”
陆南宫一噎,最后索性从自己怀里掏了快丝帕,给她裹了伤口。好脾气的询问:“既然如此,你先去我家,伤好了再派人送你回家?”
“好啊。”
鄙安回过头,朝他笑的两眼弯弯。
相府虽然落在不甚热闹的后街,却相当气派。
不是说多金碧辉煌,而是清丽雅致,即便是寒冬的季节,也能让人觉得误入了旖旎水乡。
漫天遍地的庭院里,似乎只剩了两种颜色。
莹白的雪、艳烈的红。
娇丽的红梅树下,大片篝火花灼灼盛放。一眼看去,不见远处街景,只有满眼怒绽的胭脂色。
丞相大人很忙,安排了几个丫鬟给鄙安,便匆匆不见了人影。
侍女将鄙安的狐裘挂起来,却见连糖葫芦也递过来。
“姑娘,不吃了?那好吧,我替姑娘扔掉。”
鄙安却伸手拉住她,摇摇头:“放起来,先别扔。”
“嗯,好吧。”
冰糖葫芦化了就不能吃了,不过丫鬟教养好,也就没说什么。
安顿好住宿的客人,细心叮嘱:“既然是相爷的客人,那姑娘在府里是行动自由的,不过有一个地方,姑娘一定不要过去。”
……
应该就是这里吧?
藏在陆府胭脂林尽头的别院,不是禁地,却是人人从不涉足的隐晦地儿。
木门发出微弱的响音,灰尘扑面而来。
鄙安呛的咳了两声,踏进门槛。
这地方,想必陆南宫平日也是不来的,家具上厚厚的灰尘随着空气流动上下浮动。
连墙上挂的画都褪了色。
画里是个穿着绣梅白衣的少女,正站在雪地里勾勒一幅卷轴,卷上勾的是和她衣裳上一模一样的腊梅。
画中画,未成红。
鄙安走上前去,细细抚摸女子手下未完成的梅花图,自言自语:“俗气的梅花,俗气的装扮。而且,你也没有我画技好,没有我皮囊美。”
收回手,很变态的笑了笑,而后出门、关门、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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