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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赵筠,东方安就成日泡在药塔里研究医术,其间有好几天都到了不吃不喝废寝忘食的地步。
傅忘川看的心疼,却也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体,只是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道:“你不是说要将我身上的疤都去掉么,怎么一直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东方安什么都不说,抿着唇,安安静静的点了点头,于是开始配生肌去疤的药,至于那些跟他病情有关的事,都只在暗地里进行。
终于有一日,东方安自药塔回来,傅忘川见着她眉间浓浓的倦色,忍不住道:“安安,别找了,没用的。”
一听这话,东方安几日来压抑的情绪都转化成火气,汹涌的爆发出来。
“傅忘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对我坦诚以待,好,我忍着你。你病恹恹的做不了事,好,你所有的事我来替你处理,这都没有什么。但你凭什么跟我说这句话?凭什么让我停止?你觉得隐瞒很伟大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死没人拦着!”
谁都知道,这是违心的谎话。
傅忘川哑然,不由得暗叹一声,这聪明的人呐……
“安安,我不是……”
“你少给我东拉西扯,自朝安楼里开始,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救你……!”
东方安愤怒的吼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她伏在床边,傅忘川伸出手来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要跟我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人是你,我还没活够,你凭什么去死?!”
“所谓从来誓言无用,说的就是你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
“傅忘川,我为你付出这样多,你却要自己去死,抛下我一个人,你凭什么?凭什么!”
“……”
东方安倒在床边的地板上,哭的声嘶力竭,到最后,她扑过去抱着傅忘川冰凉的身体,一下一下得摇晃,“我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才能救你……我求你告诉我啊……”
“安安……”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傅忘川伸出手,如往常一般想将她抱起来,却不想手臂一软,险些丛床上摔下来。
傅忘川的眼里闪着晶亮的痕迹:“安安,你哭的我心里好疼。”许久,他才这么说道。
虽说生气,可东方安毕竟是关心傅忘川的,见他如此,便顺势坐到床上,趴在了他腿上。她不死心的问:“傅忘川,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让我救你,好不好?”
而傅忘川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安安,你知道么,从很久以前,大概是你十五六岁吧,我从训练塔将你救出来,你缩在我怀里,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哭的我的心都跟着疼了。从那时候我就想,以后定要好好保护你,可不能再让你这么哭了……安安……”
说着说着,他的身体靠上身后的垫子,疲倦的阖上了眼睛。
从那儿以后,东方安便再也没问过关于他病情的这件事。
很快,江湖至尊病重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刚开始,九重塔还能以尊上遇刺这件事勉强搪塞,但时日久了,傅忘川身上得外伤痊愈,却仍旧未曾露面。
渐渐的,所有人就知道,这消息,瞒不住了。
国不能一日无主,于是东方安临危受命,接下了九重塔这“代塔主”的位子,代替傅忘川管理整个武林。
可饶是如此,江湖上仍有流言开始传出,乱七八糟的什么样都有。
传的最多的,便是司灯坊主人东方安为了称霸中原,囚禁至尊傅忘川,阴谋夺权。
更有甚者,有人调出了原先关于司灯坊的卷宗,那上头的司灯坊,可不是现今这般人人称颂的模样,而是个做皮肉生意,淫乱毒辣的邪教。
这样的人,只怕连嫁到中原来,也是早有预谋的吧!
先侵占九重塔,再逐步蚕食整个中原武林,将天下人都玩弄于她的股掌之上……
流言愈发荒谬,江湖人人自危。甚至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小辈,扯着嗓子在九重塔的门外叫喊,就为了见一见、骂一骂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东方安。
外面闹得鸡飞狗跳,而九重塔内部也并不如表面上看来的那么平静。
起先,按捺于东方安是司灯坊主人,又是自家主母的身份,众人对于“代塔主”一事并无什么微词,仍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事。可随着不断有人闹事挑衅,这碗被东方安好不容易端平的水,也终于起了波澜。
此时此刻大殿内已经聚集了一屋子的头目,乌压压的一片,嘈杂的声音愈发使人心烦意乱。
见东方安来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东方安走到人群尽头,坐在那只有至尊才能坐的金榻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至尊等同皇帝,擅坐王位,是忤逆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