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罗扭头逃向另一边。因为是具备实体的法器,他确实能够稍微控制住“珑刀”,但那最多也就是一瞬间。作为主人的红衣少年,其“神念”对法宝的驱使优先级明显高于他的意念力。
靠近对方的武器就会从精神层面感到灼烧——虽说还是无法和“痛”的概念联系起来。
来不及找到电话亭,他只好随便冲进一个皮鞋铺里。
“借过借过!”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鞋精灵。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无所谓,毕竟对手是一群抢人财物、扬人骨灰,还会咬小女孩手指的超没素质群体。对比之下他就算有闪光点了。
他从窗户跳了出去。通常这种不经过门的越界动作会直接掉下混沌海,不过对于拥有门城一半权力的他而言,稍微打破点规矩根本不算什么。
迎着艾森岛美丽的落日,他直奔岛屿另一侧的安歇丘旅店。身后店铺里传来鞋精灵的尖叫。
弥罗扭过头,不出意料地看见那铺子的烟囱滚出翠烟。
——光靠门的特权无法摆脱对手。
在“莲池”饲养的诸多工具里,他的综合能力说是二流都勉强之极。被观测者指定唤醒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和门城特殊的因缘性,以及对魔网法师的专杀特长而已。
大概正是清楚这点,身为前魔网法师的城主自己连头都不露,反倒指派一个克制他的古约律来追捕,那么当然也会对权限问题有所考虑。
对方得到的“通行证”想必就是那只黄金夜莺。
坦白说,那也是弥罗自己需要的东西。
虽然被要求抵抗到脑死亡为止,但“杀掉对手”同样是指令的终止条件。观测者零三将那个条件放在第一位,就说明“它在概率上可以被实现”。
将理论上的不可能变为可能,他需要的前提条件大概就是那只黄金夜莺。为此他也在不断地消耗着对手的耐心,引导对方去采用“那个办法”。
他打碎安歇丘旅馆的窗户,从旅馆正门溜回黄砖路上。另一座红色电话亭触手可及,他总算抢在对手破坏公物前闪了进去。
从亭子侧门冲出后,终点站近在眼前。隔着十数步的大理石阶梯尽头,老旧剧院的红布帘正微微摇荡。
他飞进帘后。一个穿着白手套黑西装的魔偶冷冰冰地注视着他,表情有点像它的主子。弥罗不禁放声大笑,然后随手扭掉它的脑袋,钻进剧院更深处。
“喂,伊登,不要自闭了!出来看烟花啊!你后院都要被人炸飞了!”
弥罗兴高采烈地跳到舞台上,一脚踢碎扑上来的木偶演员。剧场内当然空无一人,他也毫不在乎地继续大肆破坏那些木偶魔像。
“……疯完了吗?”
席间传来了少年冰冷的声音。
他从台前望去,红衣的影子自观众席后方走来。少年踩在灯光阴影的边界上,态度冷漠地盯着他。
弥罗思考了一会儿。
“其实我觉得还有点没过瘾……不如我们再来一圈吧?”
他笑着抓起一颗木偶脑袋,把它当成皮球那样拍了起来:“说到底你也不能真的杀了我吧?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呢?就算四肢都断掉,我也还是可以用意念力继续带着你朋友的手逃跑。你好像根本没办法治我嘛。”
“确实不能让你再逃下去了。”少年冷冷地说,“你出去了就是祸害其他人,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他肩上的黄金夜莺仰颈长鸣,舞台后方漆黑的幕布骤然亮起。弥罗扭头看去,看到幕布上画着一片阳光灿烂的盛夏庭园。
他了然地微笑起来。
浴火的红衣向他扑来。于是他张开双臂,倾身后倒,和对方一起跌入美丽的庭园之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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