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您不许元绍管梦娥的事,说这样会丢了李家的脸,元绍不愿意,您就将他从族谱上除名。”
“如今李元卓那小龟孙干出这等蠢事,把李家的脸面里里外外丢了个干净,叫全京城的人都看笑话,您不罚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送他去外地避风头?”
李元卓本就是二房的嫡子,他干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来,大房两口子哪能咽得下这口气,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于是便在去年的团圆宴上吵得不可开交。
当时大房好歹还有个圆滑的李梦纾在,勉强维持着家里的和平表象。
如今大姑娘出嫁了,整个李家就乱了套。
李右相带病休假也快三年了,威信力大不如前,多少有些压制不住下面的小辈们。
于是大房二房基本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三房四房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到处拱火,唯恐天下不乱,闹得他脑瓜仁儿都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是菜市场呢。
今年的团圆宴更是没法看。
也不知道谁从哪儿得来消息,说李元绍如今沦落到给种地的泥腿子做女婿,还要娶一个出身低微的村姑为妻。
听到风声后,李家派人偷偷去书院打探,发现传言竟是真的,李元绍不仅在桃源村里买了宅子,甚至经常住在岳家。
堂堂一个世家贵公子,混到这种境地,二房夫人拍手称快,在年宴上就阴阳怪气地嘲讽了起来。
“哎呦呦!之前还当元绍跟那个村姑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准备要成亲了,幸亏他已经不是李家人了,不然让别人知道我有个村姑侄媳妇儿,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李元绍的父母忍气吞声这么久,终于破防了。
大房夫人怒声反击:“村姑怎么了,村姑好歹清清白白,总比你儿子费尽心思讨一个小娼妇欢心强!你们也就配讨赵红珠那种货色当儿媳妇,倒要看看谁比谁丢脸!”
双方骂骂咧咧一通,当场就在屋里干起仗来,李右相的饭碗都被掀翻了。
还没来得及啃上一口的鸡腿咕噜咕噜滚到地上,被人一脚踩扁。
“你们几个是不是要造反了啊?竟在老夫面前撒起泼来!我看你们大哥别说二哥,谁也别嫌弃谁,养出这种不成器的儿子,还不是怪你们自己!”
这次他再发火,却已经没人理会了。
大房二房都急红了眼,恨不得掐死对方,更是连他一起骂。
“还不都怨爹偏心!元绍当初那么听您的话,那么孝敬您,偏偏您对他那么苛刻,但凡有对李元卓那样两分偏心,他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我呸!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家元卓占便宜了?占尽便宜的明明是你儿子,我们元卓哪里比他差了,不就是少了个嫡长子的身份么,但凡爹能一碗水端平,元卓也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傻事来!”
李右相被埋怨得涨红了脸,“合着全是老夫的错?滚滚滚,都给我滚!”
看着吵成一团的大房二房,闷声看戏的三房四房,再想起连过年也不回来的李贵妃燕王母子,他从来没有对李家的未来这么绝望过。
自家的鸡飞狗跳固然难掩心累,但是死对头的得意美满更令人揪心。
看看李家,再看看因为祁天河回归而春风满面,笑意开怀的封左相,李右相心里更不得劲了。
也不知怎么的,之前封家认亲宴上,死对头的那番话总是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李右相左思右想睡不安稳,终于鬼使神差地偷偷备车来了桃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