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巧英的侍女上前扶住自家小姐的手:“小姐,注意身体。那女子身份无从查知。”
“罢了,待她到了,问问便知。你下去吧,辛苦了。”
“小姐。”
“芙儿,我累了。”柏娇月低低着头,不转头但是朝身后为她扇风的侍女说道。
那小侍女听罢,放下手中的团扇,上前先给柏娇月披了一件外披,又扶她起来,往内室去了。
回到内室,柏娇月坐在床上,靠着靠垫,让芙儿替她去拿一幅画。
那幅画被她藏在自己书案边的众多画卷中,但芙儿不用费力去找,一看便知哪幅是,拿过去,给了自家小姐。
展开画卷,画中是一个少年站在曲水廊上...
那一日,曲水廊与水面齐平,远看便像他站在茫茫水面上。
那一日,他一身黛绿衣着绣着浅色金线边桃花纹样边上有烟云纹做着陪衬。头上簪着一根木簪。
那一日,他说她琴弹得真好,对她浅笑,却未曾道明身份。
那一日后,她将他画了出来,托爹爹四处打听此人是谁,许久方知是清泉山庄的少公子,名曰寒岩。
那一日后,她便派人留意他在江湖中的消息,滴滴点点能打听到的她都默默知晓。
后来有一次,清泉山庄寒岩正式接任少庄主,弱冠之年,行冠礼,寒卓宴请了剑宗大部分门派,她因为不能长途跋涉,所以只有爹爹去了,带着礼。
爹爹回来后,她问起寒岩是否喜欢那份礼物,柏青道:“他没看过。”
“那,那一日,他什么礼物都没看过?”
“应该没有。”
“他,可还簪着木簪?”
“木簪?我见那一日,他簪着一支玉花簪,那该是加冠配的簪子。”
再后来,便是近年,她听说清泉山庄认了位义小姐,摆了宴席...
“芙儿,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清泉山庄那位义小姐。”柏娇月这么猜,毕竟她所得到的消息里,不可能会有顾卿烟。
而与此同时小船上几个男子说起他们的生平履历,原先本想看看年纪然后以兄弟相称的,结果算着算着,倒说起了各自那些年精彩的事迹。
顾卿烟对于寒岩之前的事,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的,毕竟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闷在石门苦练,那一练可就是十年。
十年间,她好像也错过了寒岩的弱冠之年。
“不过,我托大哥送了礼了!”顾卿烟道。
那份礼物是她用她拙劣的画技加上丰富的语言描绘,偷偷让冬染和冬宣帮她打造的,至于材料嘛,肯定是让胥少霖、宗越和百里墨帮她搞定的。
“四姑娘送了什么?”关鑫十分好奇,其实临瑞也很好奇。
顾卿烟没答话,却是寒岩自己回的:“一支玉花簪。”
临瑞听了,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支簪子的模样:“玉花簪!那支玉花簪是四姑娘送的?”
顾卿烟不知当中发生什么,只以为他们是因为一支簪子的缘故,毕竟那时候她不懂送簪子有什么含义。
是之前记忆中寒岩头上不是木簪便是玉簪,但玉簪又极素雅没什么看头,自己才有了做个玉花簪的想法。
顾卿烟道:“不就是支簪子吗?”
临瑞连忙摆手:“不不,这可不是一支簪子这么简单!”
这下连顾卿烟都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忙凑身上前,寒岩想拦没拦住,倒叫顾卿烟一个反手点了穴,定住了。
关鑫心道:好家伙,这两人,一个之前那样介绍对方,一个现在为了好奇的事反手定住对方,真真是莫名的配。
“快说快说。”顾卿烟催促临瑞。
寒岩便只能看见临瑞、关鑫、幸川四人头凑一块,临瑞低声说:“那天要行冠礼,本来准备好的头冠是一银质金丝边的,后来桃花涧几位当时的公子前来先道贺,走了之后没多久,我们这位少庄主便要死乞白赖的换成玉冠,然后又拿出一只玉花簪,非说这是自己早准备好的,就要那样弄....”
临瑞说着,挑眉看了眼顾卿烟,顾卿烟便大抵明白了,把头缩了回来,反手解开了寒岩的穴道,低着头红着脸,手扭着衣角转朝一边不说话。
其他三个人很识趣的说了句要去船板上看风景,一溜烟没了人影。
“你的冠没松?”毕竟不是适配的簪子,顾卿烟问。
寒岩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松,故而摇摇头。
“那这么说,一直没人知道这事?”
寒岩下巴抬了抬指了指外面方向:“这下估计回去就都知道了!”
顾卿烟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寒岩不知她要干满,都怕她把自己憋过去,忙轻抚她的背:“你这是干嘛,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顾卿烟憋着说道:“我酝酿情绪。”
“酝酿什么情绪啊!”寒岩只想她别憋自己了,“你先快喘气。”
顾卿烟气一松,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寒岩:“我以后不那么好奇多话了!”
寒岩看着顾卿烟这模样,实在是觉得可爱,宠溺的摸着顾卿烟的脑袋,笑出了声。
船板上三人听见里头的笑声,也送了口气,异口同声:“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