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挂念、为之肝脑涂地也无悔的两个人,一个已经入了土,只剩香花一个在他身边,便是天王驾到、阎罗亲至,除了死,他绝不离开。
香花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见他满眼血红,连忙拉住他的手叫了一声。
“芋头!”
杨遇略略回过神来,视线模糊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香花有些担忧的面容。
“我没事。”他抬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脸,心底柔软的一处抽疼得厉害。
“我同你一起去。”香花握住他的手,娇嫩的脸颊在他粗粝的掌心上温柔地蹭了蹭,“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和你在一处。”
杨遇眼眶中热泪动荡,本不想让她冒这个险,但也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便咬着牙点了点头。
二人刚出门就见祝涣之、赵焘骑马赶来。
祝涣之下马问:“你们要去何处?”
杨遇回道:“进宫。”
赵焘看了二人一眼:“都说为情所困,你们俩且先随我们进去。”
杨遇从未对其他人真正信任过,不肯让步,香花便暗中捏了捏他的手,几人这才回了屋子。
祝涣之道:“皇上的意思你也清楚了,并非真要你和亲,而是取得匈奴的布防图。咱们虽然不怕和匈奴打,但如今内忧外患难以兼顾,皇上不得不慎重。”
杨遇还在气头上,问:“祝大人,若是海颜公主指名要的是令公子,您也如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
“芋头!”香花轻轻喝了他一声。
事到如今有没有说客结果都差不多,祝涣之和赵焘特特地跑来,不过是看在先前的交情上,乃是为了劝他们二人冷静下来,别先自乱了阵脚。
祝涣之哈哈一笑:“杨指挥使快人快语。这问题老夫也想过,一口应承谈不上,但若是不得不如此,老夫也只能认了。”
杨遇转开眼。针不刺你肉,不知道疼。
赵焘打圆场道:“杨指挥使足智多谋,不妨在此事上多些变通。和亲不过是个名目,等取得了布防图、一句灭了匈奴,那时皇上亲自下旨迎你凯旋而归,你和香花姑娘便能再续前缘……”
这回不用杨遇说话,香花都言不由衷地对赵焘笑了笑。
且不说这一番波折需要历经多少岁月,便是二人真能咬着牙熬到那一天,其余的人就真能如他所说俺么乐见其成?忠顺王怎么办?两王相争的局面怎么解决?依然是悬而未决。
赵焘说到后面,也觉得自己挺天真,就停下来说了实话:“你们俩不能这么进宫,尤其是你。”
他看向杨遇,“你是奉旨在这里看守公主的,不得皇命不可擅离,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香花方才也是关心则乱,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想起这一层,点头道:“对,芋头你暂时还不能走,我先进宫,请皇上召你回去。”
赵焘点头道:“目前看来只有这个法子。香花进过宫了,听说安平公主也在赶来,想来皇上不会难为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