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自己是愿意的。
许文秀挣扎再三无声叹气,低下头说:“三弟妹说的是,我这个当婆婆的是不该多事儿。”
“有什么可多事儿的?”
徐二婶讥诮道:“一日顾好三顿吃喝已是不易,也不是能摆婆婆的款儿立规矩的时候了,该撒手的就撒手吧。”
“夏夏是个能干的,还时时都护着徐璈,多个人替你操持替你心疼,前后你省了多少心?”
说着她都觉得后悔,没能早些给徐明辉定一门婚事,否则她的明辉指定也有人疼。
妯娌三人心绪各异没再说话,灶上剁猪蹄叮咣的动静也进入了尾声。
剁成块的猪蹄被桑枝夏泡在了水里,淘过三遍没了血水,冷水下锅焯水捞出洗干净。
切好的葱姜蒜片下油锅爆炒出香,放入今日刚买的大料翻炒,等香叶变色后把干花椒和切碎的干辣椒一起放进去熬了一道油,在噼里啪啦的油爆声中把沥水的猪蹄全都倒进去,撒入两勺糖浆和黄酒酱油炒至上色,泡着的黄豆一起放进去,加水没过平面盖上锅盖。
这边刚焖上,木盆里的小鱼仔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这么丁点儿大的鱼仔根本不用刮鳞,只要把肚子里的东西挤出来清洗干净就行。
开膛破肚的小鱼仔被淘洗去脏污,洒了姜片和黄酒腌制去腥,桑枝夏拿大碗打了两个鸡蛋搅匀,用小竹筛筛了些面粉跟鸡蛋糊一起搅打成面糊,刚焖好饭的另一口铁锅里烧了很多油。
徐璈调整好了灶里的火,起身看到锅里冒烟的油无声皱眉。
“是要炸吗?”
桑枝夏用筷子滴了两滴面糊进锅,看到面糊炸出金黄色翻滚而起点头说:“炸酥脆了最好吃,所以……”
“你去边上,我来。”
他不由分说地接过桑枝夏手里的面糊碗,作势就要把面糊往锅里倒。
桑枝夏赶紧拦住他说:“不是这么炸的。”
“你盯着锅,我混好了给你。”
她说话的时候把腌制好的小鱼仔放进面糊里滚了一圈,用笊篱捞出来就递给徐璈。
裹满面糊的小鱼仔下锅爆出一阵油花,徐璈条件反射似的把桑枝夏往更远的地方推。
桑枝夏连忙说:“搅一搅别糊在锅底了,我跟你说可以了再捞。”
“嗯。”
徐璈守着油锅面色凝重,仿佛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桑枝夏找来了洗干净的筛子,铺上一层洗干净的大叶子说:“行了,捞出来放在这上头。”
青白色的小鱼仔裹上鸡蛋面糊在油锅里翻滚良久,再捞出来的时候遍是金黄,碰撞出的都是酥脆之声。
撒上一些用盐和花椒粉调制好的辣椒面,直接端着筛子上下一滚,勾人的香气就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早就等在这里的几个小的眼里放光的探头,桑枝夏拿出另一个大碗说:“你们先尝尝辣不辣,辣的话吃碗里的。”
大碗里的只放了一点点盐调味儿,小孩子吃正好。
她说完拿着个装了小鱼仔的小碗,递给抱着徐锦惜的许文秀:“婆婆你喂锦惜吃这个,这个特意多炸了一会儿骨头更脆。”
许文秀笑着说好,怜爱地拿起帕子给徐锦惜擦了擦小嘴。
徐明阳不信邪啃了两个有辣椒面的,辣得呼哧喘气还不忘说:“真香!骨头都是酥的!”
徐明煦抓着只放了盐的啃得乐呵呵的:“脆脆哒!”
徐嫣然吃得高兴还不忘徐三婶的手里放:“娘尝尝,好吃。”
本来不觉得这东西能好吃的人也都一一尝了,老爷子摸着胡子笑出了声儿。
“鱼不大,这么做出来滋味却足。”
徐三叔带着感慨附和:“是啊,这时候要是能有两壶酒那滋味就更好了。”
这香香脆脆的小鱼仔用来下酒可太妙了!
徐二叔听完哼了一声:“酒可是好东西,只是贵得很,咱家只怕是喝不起。”
徐璈今日倒是拎了一壶回来,可家门都没进就给别人送去了,他们哪儿有喝得上的机会?
买回来的小鱼仔多,要一次守着炸完了才行,所以徐璈暂时挪不开手。
人人都吃得香,桑枝夏见不得他的嘴里闲着,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个脆得掉渣的。
她转头看着满脸阴阳的徐二叔,话锋一转落在老爷子的身上。
“祖父是馋酒了?”
老爷子懒得理会碍眼的徐二叔笑道:“本来是不馋的,可吃着你做的下酒菜莫名就馋了。”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
桑枝夏反手又往徐璈嘴里塞了一个,笑眯眯地说:“祖父若不嫌我手艺糙,那改日我抽空给您酿一壶尝尝?”
这下来了兴趣的不光是老爷子,就连徐三叔都惊喜地抬起了头。
“侄媳是说,你还会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