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不知其余夫妻是否也如此谨守各自的私物泾渭分明,可他觉得,桑枝夏还是太保守了一些,不必如此。
盒子里装着的银票不少,厚厚的一叠,桑枝夏眼波一转懒得过问来历,把银票收好后狐疑道:“不是说买绣庄的银子从公中出吗?还给我钱做什么?”
徐璈拇指滑过她的鼻尖,玩味道:“谁让你自己不记得去拿的?”
“这是给你的零花,想买什么就去买,若是不够的,只管记了账把东西拿回来,我去结账。”
桑枝夏难得体验了一把财大气粗的豪横,双手撑着凳子笑得咯咯出声。
徐璈含笑看她没再多话,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把绣庄的事儿提了。
只是换了个说法。
许文秀迟疑地看着他,难以置信:“你是说,你准备把那家绣庄买了?”
徐璈点头:“是。”
“好端端的你买个绣庄做什么?”
许文秀哭笑不得地说:“咱家现在又是卖粮又是酿酒坊的,家里的进项怎么都够开支了,怎么就想起要买个绣庄了?”
徐三婶也是满脸诧异。
“买个绣庄的银子,账上支得出去,可你买了以后如何打理?难不成你要去当掌柜的?”
徐璈舞枪弄棒倒是一把好手,他知道怎么拿绣花针吗?
“我不懂,当不得绣庄的掌柜。”
徐璈把碗里挑了鱼刺的雪白鱼肉放在桑枝夏碗里,淡淡地说:“起这个念头并非是一时兴起,我跟祖父也商议过,往后绣庄的打理,只怕是要劳二婶费心了。”
徐二婶没想到让自己无比为难的事儿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解决了,整个人愣住不知该怎么接话。
老爷子也在此时说:“接一家绣庄是突然了些,可有明辉他娘坐镇,倒也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他们祖孙言语间定下了徐二婶接手绣庄的事儿。
许文秀不敢反驳老爷子,忍不住剜了徐璈一眼:“胡闹。”
“你二婶如何能直接出面打点绣庄的买卖?”
徐璈一脸理直气壮:“二婶若是不出面,我和枝枝撑不起绣庄的事儿,这一笔银子算是白花了。”
“你……”
许文秀想到捏了绣花针跟舞大刀无异的桑枝夏,再看看大概都分不清针尖和针尾的徐璈,怅然叹气。
“你二婶若是出面打点这些,是会招惹闲话的,你这孩子怎么能这般难为人?”
一个成了婚的妇道人家,哪怕徐二叔现在跟死了似的形同虚设,迈出这一步也难免会招惹是非。
许文秀倒是不眼红二弟妹要当绣庄老板了,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徐璈是在给徐二婶出难题。
实在不像样。
桑枝夏事先得了徐璈和老爷子的暗示,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等许文秀已经叨叨过了胡乱行事的徐璈,不动声色地戳了戳徐二婶的胳膊。
徐二婶恍然回神,捧着饭碗下意识说:“我不觉得为难,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许文秀只当她是不忍见徐璈被数落打圆场,一时间落在徐璈脸上的目光更添几分埋怨。
太胡来了。
徐三叔倒是从老爷子和徐璈的话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不过他胜在永远识趣,哪怕是看出来了什么,也不会明着说了拆架子拆台。
更何况他也觉得这样不错。
他二哥实在是烂泥,爱死不死随便去作,没人在意那混账东西的死活。
可徐明辉和徐明阳都是好孩子,亲爹是彻底废了支不起二房的大梁。
亲娘要是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站起来了,也是他喜闻乐见的好事儿。
思及此,徐三叔乐呵呵的往徐三婶碗里夹了一块肉,没心没肺地说:“哎呀,大嫂你数落徐璈做什么?”
“我二嫂既是不觉得为难,那往后家中多帮衬便是,出不了多大的岔子。”
“再说了,这木已成舟事都办成了,说多的也无用,倒不如省下精力一会儿你们好生商议商议,看看这到手的绣庄到底要怎么设法给盘活了,也省得白白糟践了徐璈的一番心意。”
徐三婶本来是想劝徐璈算了的,可一听自家丈夫说的这话,不由得就怔愣住了。
瞧这意思,就她和许文秀觉得不妥?
那她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