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听了半晌用帕子掩着嘴乐,状似恼火地剜了桑枝夏一眼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活络,一张嘴皮子也利索得很。”
“你和你二婶来坐这半日,将我们夫妻俩攒的东西一次掏个精光不说,还连这些都惦记上了?”
桑枝夏被嗔了也不在意,摸着鼻子笑得憨厚:“我这不是盼着不坠了这绣庄在你们手中的名声,也好顺带来日一起发财么?”
刘夫人实在撑不住笑了。
刘老板也哭笑不得地说:“罢罢罢,我留着也是无用的,倒不如一次给了你们。”
“只是话先说好,来往不断是好事儿,只是再从我手里拿货的时候,再似今日之景可是万万不能成了。”
“找我进货的时候,说什么可都不顶用!”
桑枝夏得了想要的东西美滋滋的,忙不迭地点头说好,还一连声地保证进货绝不乱压价。
只说不乱压,坚决不说不压。
徐明辉和陈菁安也跟着进了绣庄,到了地方才发现,桑枝夏和徐二婶一人忙一处,他们根本找不到插手帮忙的地方,索性就都靠在边上帮着理账。
等台面上的账都理了个差不离,徐二婶郑重其事地拿出从家中带来的银票,与刘家夫妇一通去官府过契。
落契的时候,徐二婶做主上头写的是老爷子的名字。
她把契约仔细叠齐收好,低声说:“虽是说好了绣庄交给我来经营,可银子是从公中出的,那理应是徐家所有人都有份儿的东西,不能写我的名字。”
以后不管绣庄的生意好与不好,能赚多少进账或是赔了本钱,店中所得都要归于公中一处,如何分配当听老爷子的吩咐。
在村里开的酿酒坊虽是在徐三叔的手中打点,落的契也是这么安排的。
徐明辉和桑枝夏都没觉得哪儿不对,反倒是一路陪同的陈菁安眼里滑过了一抹意外。
遭逢一场大难,徐家变了的好像不仅仅是徐璈和徐明辉这些人。
如今的徐家,跟从前是真的不太一样了。
事情办妥了,几人心中大石得以落地。
绣庄前头是铺子,后头紧挨着一个小院,还有两处不大的厢房。
刘家夫妇就带着孩子住在后头,说好了五日后从店里搬走,到时候徐二婶就可以来全部接手。
大事办妥徐二婶不见半点放松,甚至还更心急了。
要不是顾忌桑枝夏吃着药必得按时吃饭,她甚至想当场拔腿就往家走。
陈菁安吩咐下的饭桌上,徐二婶食不知味还在跟桑枝夏说:“夏夏,你刚才要的那些老客名单可都齐全?”
桑枝夏举着筷子不是很确定:“刘老板倒是给了我一本厚厚的册子,齐不齐我也不知道。”
“不打紧,有了个底子就比没有强。”
徐二婶露出个舒心的笑,顺手捏了下桑枝夏的脸说:“还是你想得周全。”
“要不是你提了,我满心紧绷着都没琢磨起这事儿。”
说起自己擅长的,徐二婶的语速沉稳了许多:“绣庄易主的事儿瞒不住人,咱们也不能瞒,可这些积攒下的老客人脉,能稳住的咱们也要想法子不能丢。”
“早年我尚在闺中时,家中有个管脂粉生意的管事,每当铺子出了新鲜的好玩意儿,就会命底下人按老客的名册,精心准备了一份儿小礼送到每户主人家的手里。”
“一来是让人知道店里有了新鲜玩意儿,二来也是可以借着小恩小惠稳住老客的心,免得客人去了别处,我觉着这个法子咱们也可以用。”
绣庄里不卖胭脂水粉,也不可能一次手笔大到给每个老客一人送一套衣裳,可帕子荷包之类的小物件不难。
只要略花些心思,不起眼的小物件做好了也分外讨喜,这些送出去的小东西说不定就能成大事儿。
桑枝夏听懂了认真点头:“那为了送礼的时候好看些,咱们回去是不是得设计个好看的花笺之类的,最好是顺带在花笺上绘两套衣裳的图?”
徐二婶诧异道:“花笺上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