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敛了多余的心绪过去搭手,偶然听了几耳朵地里的人正在说的话,不由得微微顿住。
“王大娘,你是说今年家里的八亩地,最后只勉强收了五百多斤粮?”
王大娘苦着脸嗐了一声,手下的镰刀挥得快出了残影,嘴里念叨:“可不是咋地?”
“年初原本还指望着地里能出个好收成,收粮卖些换银子,也好给我闺女扯一匹布当嫁妆,可现在是彻底不行了。”
她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子人,收出来的这点儿粮食一年饱肚子都要勒裤腰带,从何处来多的?
桑枝夏心里咚了一声,奇怪道:“我瞧您家的都是侍弄庄稼的好手,地里收成怎么就成这样了?”
王大娘一家拖家带口的,光是每日在徐家地里干活儿的就有六个壮劳力。
这么些人焊在地里,汗水洒下去还能半点听不见响儿?
说起这个,王大娘脸上的苦涩就更浓了:“快别提了,侍弄得再尽心尽力,那也要看天意啊!”
“地里的秧子一开始栽下去的时候好好的,谁知刚进夏就大片大片的枯了萎了,最后一陇地的秧子结了穗儿的不足三成,勉强挂上穗儿的,最后长出来的也都是瘪壳瘪米,不成样子。”
“一年白操持了不说,且不知今年的冬日可怎么熬呢。”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了附和的人,说的也都是今秋收成极差的憾事。
桑枝夏听着四周不断响起的谈论声,手上的动作停了,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自己在等待的时机。
这不是现成的好机会么?
收完了粮要做的琐事不少,家里要盖房子要翻地,要是能借此机会把这些人留住大半,接下来弄农场可就省事儿多了。
心跳如雷砸向喉头,桑枝夏深深吸气,在众人谈论的间隙插了一句:“大娘,您觉着我家地里收的这些粮还成么?”
王大娘想也不想的就说:“这岂止是还成啊?”
“哎呦,小媳妇家家的你是见多了好的,还不知道不好的是啥样的呢!”
“是啊,你家一亩地能收出别家三亩地的粮,这要是放在别家,全家老少进了门倒在炕上都能乐出声,这还能有不好的?”
桑枝夏蹲累了索性在地埂边坐下,笑眯眯地说:“那大叔大婶儿都觉得我家的瞅着还行?”
“那是!”
“那你们想明年也多得些粮么?”
桑枝夏在众人谈兴最高的时候,适当抛出了话引子。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大部分人都纷纷转头看她,眼里写满惊奇。
距离她最近的王大娘紧张地揪住了滚满泥点子的衣摆,试探道:“这话咋说?”
“放在我家的地里,长出来的粮也能这么好?”
“你教我们是咋弄的?”
徐家明显异于寻常的盛大丰收,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都不是秘密。
说来也是令人称奇,闻讯赶着来徐家地里看个稀奇的人不少,可看足了热闹,扭头再走回自家地埂上的人也说不出半点门道。
徐家早些时候粮种都不足,大张旗鼓到处去买,粮种跟别家用的也都一样。
春耕撒种的那阵儿,徐家是折腾出了些省力气的新鲜玩意儿,可实打实的活儿也都是请人做的,都在大家伙儿的眼皮底下看着,寻不出什么蹊跷。
可奇怪的是,今年歉收的人家不少,偏偏徐家占了大运,这除开了风水好,还能是藏着什么说头?
有人忍不住插嘴:“难不成真是开耕的时候烧香祷告了?求一求风水真的管用?”
桑枝夏撑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她在众多好奇探究期待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说:“这跟风水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的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