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一行尚在路上的时候,桑枝夏就已经知道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尽管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曾见过,但老爷子熟知朝中情况,耐着性子逐一掰碎了跟她和徐璈逐条分析。
桑枝夏不光是知道这些人的名字身份,还知道这些人的家世牵扯,以及这些人目前在朝中的站位,各人不同的脾性风格。
邬连想到有老爷子在,桑枝夏了解这些并不为奇,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说:“桑东家既知来人是莫城,那可清楚此人身上的干系?”
“什么干系?”
“莫城与鲁王是连襟。”
徐璈把手头的皂花装进木盒,在桑枝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说:“我二叔怎么了?”
桑枝夏的眉毛直接飞了起来:“二叔?!”
“这跟二叔有什么关系?”
饥荒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徐二叔也不肯回家,一直窝在县城的粮庄里十天半月都没消息。
桑枝夏上一次听到徐二叔的消息,还是说粮庄里遭了打砸的饿民,混乱中徐二叔和留守粮庄的两个伙计受了伤。
当时徐明辉还在县城,他去了一趟只说无碍,往后就又没了消息。
距离上次出事儿已经三个多月了,这又是怎么了?
见桑枝夏是真的没回味儿来,徐璈低声说:“枝枝,徐家还有个当鲁王妃的大姑奶奶。”
徐家的大小姐,徐二叔的嫡亲姐姐,也是当今鲁王的正妃。
桑枝夏脑中一连串的小灯泡咔嚓点亮,愣了半晌神色古怪:“徐家大姑奶奶是鲁王妃,莫城跟鲁王是连襟,是因为莫城的妹妹是鲁王的侧妃,这……”
“这从逻辑上说,莫城跟二叔该是不和的吧?”
徐家的大姑奶奶和莫家的小姐共事一夫,关系本就谈不上和洽。
如今徐家落魄,莫家在京都风光无限。
不管怎么想,徐二叔得知来人是莫城时,都该再三谨慎躲避为上,这还能出什么事儿?
难不成是莫城去找徐二叔的麻烦了?
可莫城是怎么知道徐家在此处的?
邬连显然也想不通。
邬连斟酌了半天头疼道:“桑东家所说不错,可偏偏徐二爷的行事出人意料,非常人所能想。”
“徐二爷大约是厌了西北的苦寒,想走了莫城的路子给鲁王妃送信。”
桑枝夏满脸我都听到了什么的悚然。
徐二叔此举,跟奔着狼口冲过去说我是鲜嫩小绵羊有什么区别?
他到底是为什么觉得莫城会帮他的?
而且从之前的种种来看,徐家的这位大姑奶奶压根就顾不上搭理娘家的这些落魄亲戚好吗?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徐璈眉心微皱:“信送出去了?”
邬连果断摇头:“那不能。”
“照桑东家之前的吩咐,粮庄和绣庄那边一直都是有人盯着的,察觉到跟徐二爷来往较近的那个伙计路线不对,我暗中就把人扣住了。”
邬连说完将从那个伙计身上搜到的信双手奉上,垂首说:“帮着徐二爷传递消息的人已经扣下了,为了稳妥起见,我也命人另找了个僻静地方供徐二爷休养,只是……”
“莫城一行仍在西北大营中,大约会在下月中旬启程返京,在此期间,徐二爷只怕是暂时不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