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长的竹竿上挂了一个铁丝缠成的圈,圈上串了一层剪下来的渔网。
把竹竿握在手里,渔网伸下水就可以捞东西。
桑枝夏心说船来人往的渡口大约是捞不着鱼的,可接过抄网的时候,扬起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你说这能有傻鱼进网么?”
徐璈拨弄着船桨答得随意:“你只管盯着,不进网我下水去敲。”
“敲?”
桑枝夏乐不可支:“敲晕了往网子里塞么?”
“那有什么不行的?”
徐璈朝着水面抬了抬下巴:“相中了哪条我保证给你敲上来,晚上咱们吃全鱼宴。”
桑枝夏盯着水面笑得肩膀直抖,说笑间小舟泛水往前。
水面风大,凉意渐起。
桑枝夏拦住了没让徐璈真的下水敲鱼,一直沉默着随行小舟附近的大船缓缓靠拢。
桑枝夏手里的抄网还没放下,腰上一轻整个人就被带着踏船而起。
徐璈把桑枝夏稳稳地放下站好,把她被风吹到脸上的碎发揽到耳后,低声说:“船舱里备了甜汤,先进去喝一碗暖暖身子,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桑枝夏看了一眼候在边上的人,眉梢一挑笑了。
“成,别忘了答应我的全鱼宴。”
徐璈顺势在桑枝夏的鼻尖一点嗯了一声,等桑枝夏回了船舱,眼里笑色渐淡。
“那边有消息了?”
等着的人低声说:“来信说,鱼已经咬钩了,等您示下。”
徐璈出门前从徐明辉手中拿了数封仿了太子手迹的书信,出发时就暗中命人给太子党羽分批送了过去。
蜀地盐乱已经传入了京都,人尽皆知。
这些人原本得了太子授意收敛了许多,可收到伪造的太子书信后,立马又不甘寂寞地有了动作。
来传信的人顿了顿,略显迟疑:“少主,那几人虽是信了咱们送过去的是太子手书,可到底是假的真不得,万一太子那边有了动作,被他们发现了的话……”
“你未免太高看咱们的太子爷了。”
徐璈漫不经心地说:“蜀地盐乱一事不平,太子就会像惊弓之鸟半点不敢动。”
“他现在除了灭口,别的什么都不敢做。”
这是搅动风云最好的时机。
迟疑的人面露恍然。
徐璈话声淡淡:“等他们把手头的私盐都脱手换成了现银,立刻把所有现银都收走,顺带把第二封信送出去,责令他们把手头所有的账册都交出来。”
大批被私吞贩卖的盐是要命的烫手玩意儿,徐璈不愿冒险去接。
可银子不是。
真金白银不认人,到了谁的手里就是谁的东西。
没人会嫌银子多了沉。
更何况还是从太子手里抢出来的银子?
徐璈想想即将到手的巨额之数,望着水面泛起的波光无声笑了。
“刚开始呢,不急。”
“对了,你刚才是说,孙志光有些怀疑,不太配合?”
“是,孙志光相对谨慎,对太子的了解也更深一些,消息传回的时候,他正在试图跟太子联络。”
徐璈在舌尖呢喃过孙志光的名字,轻飘飘地说:“不听话的狗留着也无用。”
“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