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上的字幕是用灯光摆在桥面上的,顾雪芙砸了钱,陶净宇找了点关系,才拿下来的。
而岸边的墙体灯光就很好办了,钱到位,屈屈几个大字儿,想滚啥就滚啥。
“嘎嘎~~~”
霍宙礼想要把女人拘回来,以策安全,可看到这一连串的求婚表白时,彻底明白了今天这一番折腾的由来。
心头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这一声玩偶叫,把他所有情绪摁下了。
“顾雪芙,你玩够了!”
顾雪芙一听这话,气啊,这臭男人居然还认为他在玩。
行吧,她就玩给他看。
飞翼微微一斜,就朝着廊桥方向冲去,越来越低,越低越危险。
二三十米的高度一下缩减到十米内,从远处看就像擦着桥边儿过,伸手都能摸到廊桥上的古建筑屋顶了。
廊桥桥面的那片长长的主干道是被包了,但廊桥里的特色美食馆没有被包,还有不少人正在欣赏这场别出心裁的“大求婚”。
当飞翼靠近时,求婚大字瞬间被点起一片烟火,“霍宙礼,娶我吧!”几个大字变成了红红火火,在漆黑的江面上,醒目得百米高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独一无二。
人们纷纷起身欢呼,还有人叫出“百年好合”、“新婚快乐”,更有人抢到了店老板的卡拉oK话筒,大叫一声“小伙子,赶紧嫁啊”,整个桥上也是一片笑声。
“顾雪芙!”
霍宙礼在看到女人掠过桥面时,整颗心都紧缩,隐隐发疼。
“你回来!”
谁知女人又在空中挽了个花儿,朝着岸边那个巨大的楼体灯光显示冲去。
——霍宙礼,娶我吧!你负责三从四得,我负责赚钱养家。
这内容持续滚动中。
霍宙礼的心头火也烧到最旺,护目镜里的双眸一片炽热。
他迅速调动飞翼,一下加快了速度,并且直接将身上的锁扣解开了。
顾雪芙像有所感般,在男人准备扑过来时,轻轻一压扶杆,泥鳅似地溜开了。
霍宙礼,“……”
可以确定,这女人是个滑翔翼老手了,居然这么机灵就避开他。
可是在她的档案资料里,从来没记过这一项。
这,也属于一种很危险的极限运动了,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顾雪芙溜开之后,又从后面帖上来,就跟在霍宙礼的右斜上方。
隔口大叫,“霍宙礼,你愿意娶我吗?”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啊!”
“嘎嘎~~~”
霍宙礼脸色可真不好,没有回应。
顾雪芙见状,小声骂了句,“老顽固!”
于是迅速调整滑翼,朝着不远处的一片山麓飞去。那山腰上,有一幢小小的别墅,正是霍宙礼现在的家。
霍宙礼不知想着什么,忽见女人又飞走了,飞的方向不是回到岸上,还是往山里飞,又不得不跟上,唯恐意外。
那片山里,虽然被开发了漫山都能看到房子,但也绝不是一个好的着陆点。
正常情况下,滑翼应该寻找更平坦宽阔的地方降落。
可惜,顾雪芙这个女人就不是个正常的。
霍宙礼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想要提前寻找一个最好的降落地点,做好垫背的准备。
他也没注意,在“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时,地上的三大救援车队们放着音乐,高歌猛进上了山,一路驶向他们这个,呃,不知道已经进行到第几个版本的“求婚大作战”,最终的目的地。
“顾雪芙,小心!”
顾雪芙全当听不到,直直朝着别墅楼顶已经亮起的降落地点跳下去。
滑翼顺势飞走,她自己又准又稳地落在了大婶娘娘们准备好的巨大充气床里。
霍宙礼看到时,心总算落了地。
等人一落地后,霍宙礼还没跳下床,就听“砰砰”两声,自己被兜头淋了一脑袋、一身的彩纸礼花儿。
再抬眼,看到大婶大叔们笑呵呵地站在四周,齐声送祝福。
“祝贺你们,求婚成功!”
“四哥,赶紧注册结婚吧!”
“早生贵子。”
“一夜暴富。”
“人生赢家!”
“万岁~~~~”
“哎哟我哥,你这嫁得太值了,两亿港币啊,真是一夜暴富。”
啪啪啪的礼花响,伴着人们的调侃笑声不断。
霍宙礼可一点笑不出来,全程面无表情,在人群里寻找那个始作怂恿者。
但大家都习惯他的冰山脸了,也不以为意,就跟着长辈们进屋开吃真正的晚宴,纷纷议论着,这场迟到女主角出院洗尘宴,以及给男主角的成功求婚宴,也是女主角砸钱请了星级大师傅来帮忙做的。
有人还想“闹新房”,就被人拎下来了。
“人家小俩口这忙活了一晚上,让人家好好歇歇,说说话。”
马叔拎着人走掉。
霍宙礼在自己屋里找到顾雪芙,但情况并不如他所想的女人借机再扑腾来要他结婚。
顾雪芙正在收拾行礼,虽然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行李。
就一个手机是她自己的,其他的东西都是这段时间,她住别墅加住医院,霍宙礼给她买的。
她拿起衣服,又放下。
扭头对刚进屋的男人说,“你既然不答应我的求婚,那我再待在这里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我也是个要脸的女人,我现在就把东西收拾好,去别的地方找住处。”
“你也不用担心尴尬,我一会儿就下去给大家说明情况。”
“我顾雪芙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拖累别人。”
说完,她把那些包包都放下了,真像个正常的、有傲气的女孩子,求婚失败,便不再纠缠。
走得干脆利落,连一件东西都不带。
擦身而过时,霍宙礼闻到女子身上盛着山风的淡淡馨香,那里似乎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是他惯常用的古香。
这个女人突然就撞进他的生活,还悄悄染上了他的味道,钻进了他心里。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能?!
他的身体更诚实,一把抓住了女子。
顾雪芙心下一跳,转头,问,“霍宙礼,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这么上天入地又下水地追着我跑了这几个小时,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但她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一把将男人的手甩掉。
一边哼哼,一边往外走,“算了。就你这么闷骚的性子,难怪都快奔四了还没姑娘喜欢。我也不是老男人回收中心,谈不成就算了。听小淘说,你们泯山寺里有很多帅气的佛学小哥哥,我现在就去寺里,找他们谈谈人……”
“顾雪芙——”
姑娘未尽的话,还有这些,“找帅气的佛学小哥哥们谈谈人生,弹弹琴。我就问问他们,你是不是真修成了清心寡欲,坐怀不乱,打算注孤生?”
可惜这些任性又造作的埋汰,被男人火热的唇尽数吞没,不再是搅动一方小小耳蜗的天地。那双厚实的大掌也不再是礼貌扶持,他开始展现另一种惊人的力量。
房门被用力关上,震回了顾雪芙一刹的神智。
她喘着气,在男人纠缠的唇间呜咽出声,“霍宙礼,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一惯纵容她,总是一副老干部说教作派的男人将人直直压进了身后的深色大床中。
动作迅速,细节森猛,毫不拖泥带水。
他微微撑起身,目光炽亮至极,沉声道,“我能。”
之后,山月变色,江河澎湃,一朵娇花雨打残。
满室激流涌动,被深深卷入无边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