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顾雪芙一把推开男人扶揽的手臂,滚进被子里,没有再蒙脑袋。
她听着身后的动静,心里百味杂陈。
她是作了点儿,可是……活了二十多年,她也真没料到一个熟男熟女都再熟不过的……区区房事儿,让她这么接受无能。
少女时期都看过那种情爱启蒙小说,顶多认识到“会疼一下”的地步,再多都是作家的胡乱描写和夸张修饰,哪会像……
呸!
不想了不想了,身体已经坠落了,脑子不能再塞满那男人。
霍宙礼看着大小姐的别扭劲儿,其实也有些事想问问。
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儿,恐怕一问又要炸,索性来日方长。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慢声道,“蓉蓉,谢谢你,我很幸运。”
说完,他让她好好休息,说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出了病房,真地留空间给她静静了。
顾雪芙咬了咬唇,心想,他说“幸运”,不会是指她还是个处,让他捡到大便宜了?!
呵,那倒也是。
她从小养在姥姥身边,佟家对子女教管来历,一直以来保持着传统。就算是订婚夫妻试婚,也只同屋、不同床,禁止发生性关系。
其实母亲并没有约束过她,甚至于在她跟叶观澜好上后,还提醒她要注意防御措施,不要闹出“人命”来,丢脸的还是女孩子家。
她心里其实是有怨的,她骨子里不喜欢母亲这种话。
她迷茫时,回去问姥姥。
姥姥说,“真正的爱情,就像人世间最高贵的品质一样,忠诚、正直、无私、奉献,难以获得,稀有而珍贵。要得到这些,必要经过重重磨难,经历痛苦,甚至到最后,为了爱tA,你必须选择放弃或远离tA。”
“现在啊,你们还小,你们渴望的爱情就是对你好,呵护你,疼你,听你的话,以你为中心。这也算是爱的一种,也许不会太长久,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中心,不可能一直围着对方打转。”
“绒绒啊,姥姥希望你不要着急。要大胆地去追求,去喜欢,去爱,但女孩子的矜持也必须要有,不要随意将最珍贵的自己付出。只要你愿意,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真爱。”
可是姥姥并没有告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可以付出的时候?这几乎是每个初识情爱的姑娘,都会面临的难题。
当初和叶观澜最是情浓时,她连一个吻,都给得小心翼翼。要跟现在比,那都不算是吻,就是个蜻蜓点水。
后来跟赵驭有了正式的婚盟,两人注册结婚,大宴宾客,应该是正确的时候了吧?!
呵,赵驭却连碰也不碰她。新婚当日,借口有公务处理,在距离百步远的书房待了一晚,隔天就出国出差了,一个月后才回来,蜜月被完美规避。
她那时以为,这种等待的、有距离感的夫妻关系,是正常的。那些,每一次关怀换回的无视;悉心准备的餐食,被拒绝;每一晚的无眠等待,是一头空,都是真爱路上的磨难。
她以为,总有一天,赵驭会看到她所做的,会发现生活中的她并不是传言中的样子,那些诽谤她的风言风语都会不攻自破。
最后这一切都在洪水灭顶那一刻,遭到死神的无情嘲笑。
至于真爱什么的,经历一场众叛亲离般的失婚,她根本不想去找什么真爱了,浪费时间!
这算什么幸运?
顾雪芙不懂了。
她已经不期待什么爱不爱的了,会缠上霍宙礼,只是一种莫名的本能。
她不否认,自己有点点恃才自傲的卑鄙。
若是真遇到个贪财的,挥霍完赵驭的那些钱,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去找姥姥了。
昨晚之后,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不多时,霍宙礼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来的人差点儿把小小的病房塞满。
“你?你们……”
这又是要搞什么啊?这么多人,还怎么让人静静啊?
一个笑出酒涡的男人,趋前解释,“嫂子,我们是来帮你做个造型儿的。四爷结婚可是咱们区的大事儿啊,肯定不能亏待了嫂子您。您看看,我把咱们时下流行的经典款婚纱都带上了,古今中外,随您挑?”
“要是您还看不上这里的,咱们店里还有,你选中图片我立马让人送过来。”
“您放心,咱们一定赶在吉时前,帮您和四爷造好型儿。”
“保证你们是今儿民政局里最靓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