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传开后,村里活下来的人人自危,妇女孩子们纷纷自觉上山找吃的,什么野菜、野果子,能吃的都搜罗回来。
陈老太叫人将自家花圃都平了,然后将家里剩下的菜种子拿出来种上,其他媳妇婆子纷纷效仿。
还有一些人家,从自家废墟上扒拉出来一些死去的家禽,还想拔拔毛给煮了吃,都被周里尹给制止了。
“这死了好些天的东西,天气又恁热,你们吃了不怕得瘟疫啊?嫌命长是不是?”
他让人远远地挖了坑,将这些死物都埋了,周遭还撒上白灰。
就这样过了几天,葫芦村的村民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粮食虽然少,但还能抗一抗;生病了,有魏玄带人挖来的草药,晒了一大堆,可以应急用。
相比之下,其他地方就惨多了。不出半个月,他们现有的存粮就吃的一干二净了,要想买点粮食,简直难如登天。
刚来的县令是个没经验的,尚不了解地方情况,光顾着照顾自家妻儿老小了,转眼几天过去,镇上那些尸体没人处理都发臭了,活着的人有的感染上疟疾,没药吃很快就一命呜呼。
其他村里更是艰难,有些人没人救,活活困死在废墟里。老弱病残躺在路边无人管,小孩子没了爹娘哇哇哭。
人们如同身处地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天,张周氏藏了一兜子野菜并一碗稀粥,鬼鬼祟祟来到小路上,将东西给了自家大哥。
“大哥,这是我从村里偷偷拿出来的,你快拿回去给娘还有侄子们吃吧。”
周明灰头土脸,看着白粥直咽口水,“妹啊,这些也不够啊,咱娘都快饿死了。”
张周氏也无奈,“大哥,我就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你外甥的腿也瘸了,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她抹着眼泪。
周明跟她商量,“你看看能不能跟周里尹说一下,让我们一家也搬过来?就占一个空地,每天能有一碗稀粥喝就行了。而且咱娘生了病,也得喝药。药铺都被抢光了,一点渣子都买不到了。”
“这……”张周氏心动了,“我回去跟三叔公商量一下。”
晚上她求到周里尹面前,二狗在旁一口否决,“不行,咱们的粮食有限,让他们来了,日后咱们就得饿死人了。”
张周氏祈求地看着周里尹,周里尹也点头道:“二狗说得对,给你开了这个口子,日后别人家来投亲靠友的,我们怎么办?”
张周氏哭着求:“三叔公,求求你了,你跟我娘家还是一个姓呢,那边是我亲娘亲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病死啊!”
周里尹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旁边一个老者说道:“张周氏,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咱们里尹的闺女还在外面嘞,他也没说给人家接回来呀。这个时候,咱们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
二狗说:“你要是心疼你娘家人,大可以将你家分的粮食给他们吃,这个我们管不到。”
张周氏一噎,她,她还真舍不得,就算她不吃,儿子和闺女也得吃呢。
她不敢再说了,生怕小白家这老二一生气,以后不给她家分粮食了。
周明一听对方不同意,立即急了起来。
“该死的周老头不近人情!他自己闺女能不接济?说不定背地里多少车粮食都给他闺女送去了。”
张周氏难为情,“大哥,我们草药都是上山采的,你也赶紧上山弄一点回来,马上入了秋就啥也没有了。以后我也不敢偷偷给你东西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母子就要被赶出来了。”
周明咬牙道:“不用你费心,周遭村子都没吃的,就他们守着这一个大粮库,我看他们能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