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安慰她,“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家这小姐连你的规矩都不如,早晚得吃了亏才知道听话。”
云团带着春夏秋冬坐上了虞忆的车,她今日路过这里,派人进去传了个话,云团就出来了。
“京城的姑娘讲究多,拜访要提前送帖子,我原来就是问一句,没想到你真的出来了。”虞忆说。
“嗨,我们以前在村里,可没那么多规矩,小伙伴跑到门前一吆喝,我就出来了。你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新辟了一个园子吗?我表哥院里有好花,请你去挑。”
“魏玄眼睛好了吗?”
“疼倒是不疼了,但还是看不见。”
“哦。”两人来了边郡侯府外,边郡侯老太君知道了,也不拘束他们,直接让去魏玄院子里玩。
魏玄的院子里传出美妙的琴音,犹如溪水叮咚,岸边结冰,琴音之上流淌着寒气。
“阿玄哥哥会弹琴?”云团问。
“是啊,表哥的琴弹得很好,还是姑姑教他的呢,只是姑姑去世后,他就很少弹了,这些年竟然也没有生疏。”
云团走进院子,见房檐下的魏玄眼睛蒙着一条白丝带,琴声也戛然而止。
“为什么蒙着眼睛?”
虞忆没说话。
魏玄转身摸索着往屋里走,嘴里说着,“你们来了,花摆放在屋檐下了。”
云团看了看屋檐下,果然放了一盆兰花,花叶平齐,中心开阔,花茎纤细,花瓣如白玉般纯净,细闻,一缕幽香浮动,是兰花中的珍品。
祖祖告诉过她,这样的兰花是要花费很大的心血才能养出来的。
她还记得祖祖养一盆兰花,早晨要带着花去山上晒朝阳,夜间也收入室内防止潮气侵入,酷热的时候要掐着时辰放在阴凉处避暑,寒冷的时候要点起炭盆,不远不近地温暖着。
这盆看起来似乎比祖祖养的还要好呢。
“这花可是表哥亲自侍弄的,那时候他的眼睛还能看得见一点,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说不如送人,省得被他养死了。”
云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魏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为什么蒙着眼睛?”
魏玄避开,“眼睛还未好全——”
云团已经伸手解开了丝带,魏玄急忙捂住眼睛,嘴里喊着:“虞忆,带她出去。”
“给我看看。”云团用力掰开他的手,惊讶地发现他眼睛四周都是红色的纹路,就好像蜿蜒流淌的岩浆,汇入眸中。
“我看看你的眼睛。”
“你见了,要害怕的。”他说。
“我不害怕。”云团坚持。
魏玄沉默一瞬,缓缓睁开了眼睛。
饶是做好了准备,云团仍吓了一跳。
魏玄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不是暗淡的红色,而是明亮的红色,像是会发光一般,能够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