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担心,”兰静接过话来,手抚着还没起变化的肚子说道,“这是咱们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担心?自然,也不可能不要他了。难道在爷的心里,我就是那么狠心的人?”
“我不是觉得你狠心,正好相反,我是怕你心太软,”十三阿哥摇摇头说道,“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受了我身上之毒的影响,生出来也象二阿哥似的时时闹病,只怕你又会自责,怪自己让他来世间受苦。”
“爷也说了是如果,”兰静郑重的看着十三阿哥说道,“其实还有绝大一部分可能,是这孩子生下来根本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健健康康的,如果咱们只为了一个如果就舍弃了他,那我才会自责呢。就算是他真受了爷身上之毒的影响又怎么样,李大夫既能解爷的毒,就一样能解他的,爷,这是我们的孩子,再怎么,我也不会舍弃他的,就算他真的身子弱,还有咱们呵护着呢。”
“是,有咱们呵护着,”十三阿哥揽过兰静来,并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说道,“这孩子一定会好好的长大,成家立业、子孙满堂。”
“瞧爷,”兰静忍不住让十三阿哥说乐了,“这孩子才刚怀上呢,您现在就想着让他子孙满堂,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儿?”
“我倒想着能过得快一些,”十三阿哥轻喟着说道,“让我的身子快些好起来,让孩子们快长大成人,让现下的一切早有个定局,我也好实现我对你的话,带着你去看山看河。”
“爷,”兰静轻轻的倚着十三阿哥,用手抚着他的脸,“不急,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好,看山看河,其实也不用走太远,山,咱们府里就有:假山,河,皇城外就有:护城河。”
“你啊,”十三阿哥啼笑皆非的在兰静的手上敲了一记,“闹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不正经一下。”
兰静虽然嘴上在说笑,其实心里是在暗暗叹息的,想来十三阿哥心里也是有数的,要等到一切都有定局,只怕是要在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以后了,现下只是表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各方都是在蠢蠢欲动,早之前太子的地位看着还很稳固的时候,大家虽面儿上恭敬,但私下里也难免有这个不服那个忿的,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被废过一回的人了。
而太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被复立之后,收敛了一段时候就又开始放纵起来,又或者他是想通了些事情,知道康熙是因为八阿哥有太多臣子称赞,这才把自己推出来当靶子,所以才破罐破摔,一时间竟与举荐过八阿哥的人不对付起来。
反观八阿哥,他的意志实在是坚毅过小强,被康熙连番训斥,却依然执着不倒,不过,也或许是当下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去倒也说不定,总之他是仍旧顶着那张温和的笑面,象是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每每惹得太子更加的看他不顺眼,也更加的去与那些个臣子过不去。
照兰静说,那太子就是个傻的,不管是你看透了一些什么也好,还是没看透什么也罢,你这般胡闹都是会让自己的结果变得更加悲惨,而依着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只怕二废的时间能不提前就不错了。
当然,兰静是不会为太子的事儿而忧心的,有那工夫,她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呢,好在经白大夫看过之后,说法倒是比李大夫乐观一些,他很肯定的说,兰静中过的药是绝对不会影响到孩子的,而十三阿哥身上所带之毒,会造成影响的可能性也不大,至少从现在的脉相上是看不出来的。
兰静这时候又不禁恨起这个时代的医学科技不够了,虽说她对现代产房里的事儿也不甚了解,但从看过的医患剧集中还是知道,可以通过一些方法知道孩子的健康情况,最酷的就是,针对一些特定的病症,还可以把孩子先取出来治好病,然后再放回母体内让他接着生长,也因此这个孩子就有了两个出生日期。
不过当下既然没有这个条件,兰静多想也是无用的,只略做了下感叹就扔到一边去了,而是接着对腹中的孩子做着每日的胎教了,她也不只是自己做,还拉着十三阿哥一起做,反正他现在也闲下来不能到处跑了,正合让他尝尝做宅男慈父的感觉。
除了给腹中孩子做胎教之外,兰静每天其他工作也基本上都已经形成规律了,早起先侍候了十三阿哥洗漱,在他看书练字的时候,自己就去布置府务,等回来再叫上孩子们与十三阿哥一同用早膳,说笑一阵子之后,兰静再去处理些人际往来,象是哪个府里生孩子该给贺礼,哪个府里有人没了,该送祭礼,谁家有人要过寿了,需要准备寿礼,到了节庆还要有节礼,赶上有人来访,不得不接待的,自然也是得由她来完成。
而过了中午,开始进行的就是亲子活动,天气好时,就到花园里,天气差些,就在屋子里,反正是和十三阿哥一起跟孩子们做着各项互动,有启蒙,有玩闹,还要扶着十三阿哥让他练习走一走,等孩子们玩累了,回房休息的时候,兰静也给练走累坏了的十三阿哥做擦洗,然后陪着他躺着小憩一会儿,这也是十三阿哥所坚持着。
而等小憩起来之后,弘晖就该来了,经由十三阿哥和他一同对教育方法的商定之后,米虫的学武之所,由练武场挪到了十三阿哥的身前,根据天气状况的好坏,会分室外和室内,只是由于去练武场比较远,所以室外的课程基本是在院子里或花园里进行的。有十三阿哥看着,再加上有针对性制定的习武方法让米虫也算能够接受,也就不那么抗拒了,小胳膊小腿的,慢慢的也长起劲道来了。
在米虫修习武课的时候,兰静除教欢馨女红之外,还要准备晚膳,只是晚膳容易准备,让欢馨安静下来却是很难,而且她拿起针来,就象拿个棒槌似的,好好的布不往上扎,非与自己的手过不去,兰静见她一来不是这块料,二来也是没兴趣,三来是安静不下来,索性也不勉强她了,等她长大些自己想学的时候再说。
十三阿哥对兰静的这个做法也表示赞同,事实上这话还是他先提出来的,看着大女儿举着被扎得满是针眼儿的手,这个当阿玛的就不忍心了,说什么“咱们府里又不指望她绣出东西来卖了过活”,“我的女儿就是不会绣花,也一样有人抢着要”等等的强词夺理的话来。
女儿是兰静生的,她当然也心疼,况且欢馨一不用象她一样去选秀,二不用象恬然欣然那样得表现好,去搏康熙的喜爱,所以从私心里来说,兰静也是想放纵欢馨些的,毕竟等长大嫁人之后,再想放纵也不容易了,可是她又怕自己这个现代人的想法,十三阿哥未见得能接受,所以在欢馨向十三阿哥报委屈的时候,并不很去阻止,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让十三阿哥知道,再这么学下去,欢馨的手上只能是每天多一些针眼,想进益些却是很难的。
十三阿哥果然如兰静所预想的那样,停了欢馨的女红课,不过他却为欢馨开了另外一门课,那就是练太极,他说反正欢馨一早就对米虫可以习武感动艳羡,吵着要跟着一起学,莫不如就索性满足了她的心愿,正好也可以把她活泼的性子练得平和一些,更象女孩子家一些。
兰静听了十三阿哥这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让女孩子不活泼,所以让她去练武,这个说法应该是个人就觉得不通吧,可他偏就能讲得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罢了,反正自己也有意要纵着女儿些的,他既愿意教,那就教去吧,至少有武艺防身,对女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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