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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福纳的事儿虽然在京城闹得风声不小,但最后的决定权却还是在塞外的康熙那里,十阿哥和十六阿哥因为提前严加约束了自己的手下,没被一同搅进这个案子之中,可是却还有个与四阿哥一母同胞的十四阿哥裹在里面,听说为了此事,四阿哥还受了宫中德妃娘娘的训导和指责。
其实四阿哥之前能发现十阿哥和十六阿哥的下人们有不对劲,自然也会发现那些欲行不法之事的奴才们中还有十四阿哥的下人,但因为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两府间的交情并不深,甚至因着前些年的一件事还有些不睦,所以这个话,四阿哥也就不好同样托十三阿哥去做提醒了,而他自己,也并不是个好人选,他与这个同母所出的弟弟本来的关系就不很好,后来因着造成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府间不睦的那件事,就更是在不好之上又添了一层不好了。
那还是在一废太子那会儿,因着推举新太子的事儿,康熙要锁拿八阿哥,十四阿哥跳出来表示抗议,并说了些个犯上之言,以致气得康熙要拔刀相向,却被四阿哥和五阿哥拼力挡住之后,从而也使得这同母兄弟俩的关系稍稍有了点儿缓解,可是这种缓解却是过没多久就又退回去了,不只是退回去了,还变得比以前更要糟,而宫中的德妃娘娘,在那时候似乎也曾经对四阿哥有过什么训斥的,但因为当事人均没有对此发表过言论,这个话也就只是做为“据说”在私下里流传了。
而后,当四阿哥被封为亲王之后,十四阿哥对他的不满情绪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一次四阿哥前来探望十三阿哥病情时,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也跟着过来了,然后就当着病重在床的十三阿哥的面儿,对着四阿哥足足的进行了一通愤怒的谴责外加好些个冷嘲热讽,从而也让兰静明白了十四阿哥态度转变至如此的因由之所在,原来他是认为,四阿哥当时拦住康熙的举动,根本就不是为了相护于他,而是借着他这个事,来在康熙面前表现自己,从而给康熙留下一个友爱兄弟的好名声,而四阿哥最终得以封为亲王,更说明了他计谋的成功。
十四阿哥说四阿哥可以不对自己好,反正自己也没把他当成亲哥哥,可是他不该踩着自己往上爬,现在与他交好的十阿哥成了郡王,这个病殃殃的、什么事儿也做不了的十三阿哥也被封了个贝勒,而自己这个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却被他利用着,在皇阿玛面前成了不懂事的莽撞的需要被他相护的孩子,结果只能和别人一样,象征性的被封了个贝子。
兰静觉得十四阿哥这样的认知很是让人无语,这封爵之事,哪里是四阿哥能够掌控的?至于拦挡住康熙、没让他真用刀伤了十四阿哥之举,就算是其中有算计,但兰静相信这里面肯定也是有亲情在的,毕竟在康熙面前表现的机会有很多,而拦刀则是必然要有风险的,更何况拦的还是康熙的刀,若康熙当时坚持不想饶十四阿哥,那拦刀之人,也很有可能会被其一并处罚甚至治罪的。同时兰静也相信,十四阿哥之所以会将拦刀这件事认知成现在这个模样,当时同样在场的、被他一直视为比四阿哥还亲的八阿哥和九阿哥肯定是功不可没。
本来十四阿哥指责的是四阿哥,兰静身为十三阿哥的福晋是不应该对此表达强烈不满的,可是因为他撒野放蛮的地点是在十三阿哥府,是在十三阿哥养病的床前,兰静的怒火就很是按捺不住了,在他连珠炮般的、气哼哼的说完了那番话转身就想走的时候,她抢在四阿哥的前面冷厉的出了声。
“站住!”兰静的声音是从齿缝中发出来了,因此也就更显出了她的愤怒程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这躺着的是什么人?论排行,他是你兄长,论爵位,他是贝勒,你是贝子,在他的面前,岂容你这般撒野?”
“老十四,”四阿哥也瞪眼看向十四阿哥,“你要怎么看我,要怎么想我,是咱们之间的事儿,你为什么要闹到老十三这儿来?你这样,是想害他病得再重一些吗?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越大越不晓事了?还不赶紧向你十三哥认错道歉。”
“我就知道,”十四阿哥一梗脖,“在我和老十三面前,你总是护着他,在你心里,也只当他和老十那个草包才是亲兄弟,幸好,我也没信了你的,否则,说不定早就被你卖了。”
“老十四!”四阿哥的脸都青了,“老十、老十三也是你叫的?草包这话又是你能用来说哥哥的?你从小到大学的规矩呢?”
“四哥,”兰静轻抚着正病重起不得身的十三阿哥的胸口,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差,心里稍安了些,也没等四阿哥说完,就把话接了过来,“今天老十四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有话,我也有话,只是这里是我们爷静养伤病的地方,并不适于再加嘈杂了,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不过,在出去之前,老十四,”兰静的目光转向十四阿哥,冷冷的说道,“你得先跟我们爷道歉。”
“凭什么?”十四阿哥纵然是知道自己有错,也不会愿意被一个女人压着低头,“我又没说他,再说,我们兄弟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的掺和什么?”
“老十四。”四阿哥又发出一声低吼。
“我是个女人家,我也是我们爷的嫡福晋,你的十三嫂,”兰静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十四阿哥,“我不认为我在你面前没有说话的份儿,不过,你如果坚持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就去皇玛嬷和皇阿玛面前说吧,也让他们听听看,你这种既视朝廷分封的爵位高低于不顾,又不尊敬兄长,咆哮在他养病的床前的行为,到底是有错儿没错儿,需不需要对我们爷道歉?”
“你少拿话来唬我,”十四阿哥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就敢闹到御前了?”
“我敢,我真敢,”兰静语气很平静,声调却很肯定,“或许这在你老十四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我们爷对我来说,形同于天,凡是他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大事,凡是对我们爷的身子和威严有损的事儿,则又更是重中之重,而老十四,你却是两者都犯了,如果你不马上道歉的话,这个御前官司我跟你打定了。”
“老十四,”四阿哥也瞪着十四阿哥,“你难道真想闹得皇玛嬷和皇阿玛也不安宁吗?还不赶紧跟你十三哥道歉。”
“好了,十三哥,”十四阿哥终究还是胡乱的对十三阿哥行了个礼,“今儿个我在你面前,说话是高声了些,影响你休养了,对不住了。”
“十四弟,”针对十四阿哥避重就轻的道歉,十三阿哥的回答也很转圜,“你是我们的弟弟,又与四哥同母,纵是做错了什么,只要不很严重,又能知错,我们都不会太怪你的。”
“那我告辞了。”十四阿哥对十三阿哥的话很不屑,但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抱了抱拳就要离去。
“站住!”兰静再次叫住了十四阿哥,“我说过有话要讲的,你刚才侃侃而谈了那么多,总得让我有个回应,还是说,你是只敢说却不敢听的?不过,你就是不敢听也得听,否则,那个御前官司我还是会跟你打的,”对着十四阿哥立时涨红的脸,兰静淡淡的点了点头,“没错儿,我就是在要胁你,谁让我是个女人家呢?我没办法打得你留下来,就只能要胁着你留下来了。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等我说完了我要说的话,你便是想留,我还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