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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的计谋可以说是比较侧重于大局观的。
按照张飞的分析,糜家不论是谁,此番来到下邳国之北进行粮秣布施,那一定携带着很多的辎重,别的不说,粮秣一定是不缺的。
而毫无疑问,以笮融和阙宣的贪婪,他们一定会对这些辎重产生巨大的兴趣的。
杀人越货,劫杀豪强这种事,笮融原先并不是没干过。
笮融胆子大是一个原因,再一个,他也是极度的缺钱。
笮融在下邳广兴佛寺庙宇,要下邳郡人民日夜诵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后高达五千多户之多。
农历四月初八,笮融都要举办“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光是看这佛光会的规模,就能知晓笮融是多么需要钱了。
这些年,笮融为了礼佛,不少谋算豪右大族的钱财,很多人甚至是被笮融谋了性命。
现如今,下邳国经过了曹操的一番攻杀,一分为二,再加上流民四处流窜,可谓是一片混乱。
下邳国的财政,也因此而趋于崩溃的阶段。
故而,依照张飞的分析,糜家如今前来下批国的北面赈灾布施,其所携带的粮草可谓无数。
而在目前这个阶段,粮草无数就等同于钱财无数,岂能不招人觊觎?
这对目前极度缺钱并且急于寻找钱财的笮融来说,无端端就是一块大肥肉从天而降啊。
依照笮融的贪婪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的。
也就是说,笮融一定会对他们下手!
听完了张飞的分析之后,刘俭深觉张飞此言甚是有理。
“翼德,现在都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了,确实与原先大不一样。”
“你继续说。”
张飞继续道:“兄长,俺不知道糜家那面前来奉命布施者乃是何人,不过糜家既然能够想到下邳国北面赈济灾民,就说明糜家人的人性还算是不错,对于百姓也些仁慈之心,是个善家。”
“而笮融欲夺糜家辎重,足见其是奸诈凶狠之徒。”
“咱们与糜家可事先商议一下。”
“用糜家辎重最为诱饵,除掉凶暴之徒,正合其时。”
刘俭点了点头:
“设下香饵,引龟鳖入瓮是吗?”
说罢,他看向了一旁的关羽:“云长,你觉得翼德之策如何?”
关羽很是郑重的说道:“翼德之策正符合当下之形势。”
“好,那就照翼德之策行事。”
张飞又道:“不过说起来也是天赐其变,糜家这次派来赈济灾民的人,既不是糜竺,也不是糜芳,所以,兄长对于糜家这位前来布施的人,交涉时可暂时隐瞒身份,如此行事之时,就可不露声色,而笮融那边也不会有所防备,毕竟咱们兄弟此番南来也是隐秘行迹,笮融和阙宣并不知晓。”
“一旦行事出手,便是雷厉风行,使其必死也!”
关羽在一旁捋着自己的长须,双目炯炯的盯着张飞。
“不曾想,翼德竟然有此等眼光与谋略,关某若是再有所懈怠,只怕不日就要被贤弟甩在身后了。”
刘俭在一旁哈哈大笑。
张飞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兄长夸赞过甚了,俺怎有那般的厉害。”
刘俭鼓励道:“贤弟莫要过谦,云长既然都说你了得,那就说明我们的翼德已非寻常战将可比,这一次我和云长全都听从你的调遣,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策划此事。
……
……
刘俭那边根据张飞的献计,已经准备好了用糜家对笮融和阙宣动手的安排。
而笮融和阙宣也确实没有辜负张飞对他们的期待,他们现在还真就是奔着张飞所猜想的那样去行事的。
笮融和阙宣都是心性狭隘、粗暴、贪婪之辈。
笮融天性好杀,偏偏喜好礼佛,为了修建庙宇,他每个月在下邳国的花费几乎占据了下邳国整个财政的一半儿。
正如所猜想的那样,曹操对于下邳国的进攻使得下邳国的财政收入大减。
现如今,下邳虽然趋于稳定,但混乱的内政已经不足以支撑笮融如此浩大的消费。
笮融是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的,他手中缺钱,那他就把目光瞄向了那些有钱的人。
他想要从他们那里切下骨头,割块肉,来使自己吃饱。
只是他搜刮了下邳国的几个豪富的钱财之后,发现,这些钱财对于他庞大的支出来说并没有起到很大的辅助作用。
实在是不解渴啊!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糜家的商队南下在下邳国北境的那些流民进行了布施。
这个消息传到笮融的耳中,立刻使笮融大喜过望。
笮融令人打探,糜家这一次前来下邳北面负责赈济灾民的人是谁。
结果发现糜家并没有派糜竺和糜芳来。
若是糜竺和糜芳来了下邳北境,笮融或许还多少有点儿顾忌,毕竟这两个人儿如今都是刘俭身边的红人。
但是糜家没有派他们来,那笮融的胆子可就大了。
其实,依照普通人的推断,就算是糜家没有派糜芳和糜竺前来,但是以糜家目前在刘俭心中的地位,笮融也不应该对糜家动手。
但笮融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凶狠胆大,什么事他都敢干。
特别是一旦看到了钱,他连命可能都不要了。
在笮融的心中,乱世之中,以物资为最!
只要有了资源和物资,其他的一切包括什么忠诚、义礼,情谊……全部都可以通通舍弃。
所以,区区糜家的辎重,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笮融急忙将他的好伙伴阙宣找了来,两个人共同商议此事。
阙宣接到了笮融的招呼,立刻就从他的邬堡赶到了下邳县。
一见面,阙宣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问道:“笮兄,何事让你这么着急的把我招到这儿来?”
笮融命人准备了酒食,然后一边安排阙宣用饭,一边说道:“今有一件大买卖,可以保咱们兄弟一段时间不愁吃喝,你可愿意与为兄共同行事!”
阙宣也是一个贪婪之辈,他听了这话,急忙道:“笮兄,有什么大买卖,可速速与我说。”
笮融见状,心中暗笑。
阙宣的为人他太了解了,和自己基本就是同一种为人。
一说有大买卖,立刻就能抓住他的心思。
等了一下,就见笮融清了敲喉咙,神秘兮兮的对阙宣说道:“兄弟,你可知晓,近来从徐州北面南下来了一户肥羊,对那些野人黎民可是好一番布施,米粮散去无数!只是到了下邳这地界,却不知拜谒你我兄弟二人,你说这家人是怎么想的!?好生无礼!”
阙宣听到这儿的时候,心头微震。
他知道笮融说的是谁。
糜家派人来下邳安抚流民,赈济灾民,这事儿他自然是清楚的。
阙宣皱着眉,缓缓地将已经送到嘴边的酒爵放在了桌案上,脸上露出了愁苦的颜色。
他不安道:“兄长,若是别的豪门之辈,咱们破人家门,夺人家的财货也就罢了,但是糜家如今可是刘大将军手下的重要家族,那糜竺和糜方也都颇得刘玄德之重用,咱们若是对他们的人动手,这不就是闹翻了吗?回头刘备又岂能放过你我?”
笮融见阙宣到了关键时刻就放了胆气,很是不满。
他皱着眉,很是不屑:“贤弟呀,你好好想想,若是此番前来下邳国布施之人,当真是糜竺或是糜芳兄弟,为兄又怎么可能向他们动手呢?可如今来的人,我已经打探了,并非是糜家中的重要人物。”
“再说了,咱们就算是真要他们的粮草辎重,又岂能暴露真实身份去劫掠?”
“这徐州现在这么乱,到处都是乱民,到处都是流寇,他们糜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赈济灾民,被贼寇劫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事谁也不怪,就怪他们自己行事太过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