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了谋害皇子性命,现如今又胆大妄为想要谋害陛下,既然你之所言,是为我做事,那你为何帮我?”苏扬直视卫昊苍的眼睛,打断了他继续让手下杀人的动作。
“殿下不是多此一问吗?您自少时便跟随老臣学习律法,怎样老臣也不能不帮你呀。”
卫昊苍说得貌似真心实意,道:“眼下陛下身体尚未好转,纵是有莫神医出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却一直未将皇位传给殿下,老臣这是为了殿下的前途,才不得不行此下下之策啊。”
苏扬摇摇头,沉声说道:“就算父皇真的时日无多,你又何须下此毒手?他何其器重你,而今你却要鸩杀他。”
卫昊苍很有耐心的继续说道:“殿下,不是老臣不让陛下活过今日,而是陛下他自己不想活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的冬日狩猎。老臣也只是借您之手,帮陛下解脱病痛的折磨罢了。”
好一个借他之手帮周帝解脱。倘若苏扬真是一般稚嫩小儿,恐怕真要被卫昊苍糊弄过去。
继而,卫昊苍看向苏扬手中的汤药,貌似诚恳道:“殿下,您若当真气恨老臣,您便将这剩下的汤药赐予老臣,老臣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可是您要考虑清楚,如何向世人解释陛下与老臣的死因,老臣担心届时有人追究起来......予您不利。”
而后,他余光瞟了一眼面若死灰的周帝:“恕老臣斗胆,老臣以为,您不妨将这碗汤药尽数喂陛下服下,使陛下免遭痛苦,得以解脱。之后,由老臣辅佐您铲除异己,助您顺利即位。”
这俨然是生造了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困境。
“你以为我不敢在此刻杀了你?”苏扬目光微沉,脚下一动,却是突然逼近,一手扼制住了卫昊苍的脖颈。
“您不会杀老臣,您知道这笔账该如何去算,老臣之前已经提醒过殿下了。路只有两条,就看殿下如何抉择。”
“两条?”苏扬一把松开他,冷声道:“恐怕不止两条路可走吧?”
卫昊苍不慌不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不紧不慢的道:“老臣不知,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苏扬斜了他一眼,道:“如若我即刻杀了你,放弃皇位,远走高飞呢?”
卫昊苍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望请殿下听老臣一句劝,陛下病入膏肓,莫神医诊治,恐怕有欲盖弥彰之意,否则雨霖宫主怎会伏法?既然身中剧毒,便早已没有了回天之术。”
接着他又道:“而假使您救活了陛下,眼下情况,您以为陛下会如何处置您呢?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以老臣侍奉陛下多年的见闻来看,恐怕这些都算不上严刑。”
“纵然整个大周宫廷只剩下您一个太子,可陛下依旧还有得选择,大不了传位给王爷世子,那也是血脉相连。但殿下的下场可就不言而喻了。”
苏扬暗骂奸贼,步步为营算计的淋漓尽致,表面淡然道:“就算父皇之前的确是中了毒,但有莫神医出手,早已安然无恙,剩下的只是需要休养罢了。你说回天乏术,莫不是又下了另外一种毒?”
卫昊苍不置可否,并未明言,而是拱手作揖道:“殿下,您已经是成年人了,老臣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
“有些人,即使您再气恨,也不可除。而有些人,即使您再喜欢,也不能留。”
这一席话倒是说得十分中肯,大丈夫能屈能伸,既能拿得起,亦要放得下。
“我不气恨你。”苏扬听得明白,卫昊苍的言外之意是将他自己比作了被气恨之人,同时也是在提醒着,他还有用武之地,是不可除之人。
实际上,这亦是一种威胁,潜话中告诉苏扬,老夫我可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能说你真的喜欢周帝,或者那些所谓的手足吗?
你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外人罢了,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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