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华贵少年抬袖指着远处的那个白袍少年。
李维翰见华贵少年遥指云姝,心中一惊。“那,那是卑职的一个新朋友。”
见李维翰惶恐,华贵少年缓了语气,“没想到,竟然有比维翰你还要俊俏的少年。”
李维翰有些咬舌头。那是个穿了男装的女子,要不要解释?不解释是欺君,解释了是一堆接踵而来的麻烦。李维翰又咬咬牙,硬着头皮生生咽下去。
云姝遥见李维翰急急转身跑到门前,又见那衣饰华贵的少年向这边遥指。严世真弯腰在云姝耳边低语。
云姝便向着李维翰与那少年所在之处,又是躬身一礼,而后摆摆手,然后带些笨拙的爬上马背。昨天加今天,经过高手调教,她已经能够独自上马了,虽然姿势不太雅观。云姝回头向李维翰赧颜一笑,又挥挥手,轻拍马儿走了。
“义父,你说那衣饰华贵的少年公子会是谁?竟然让维翰哥哥这么紧张!”云姝骑在马上,向严世真问道。
“皇亲国戚吧。”严世真淡淡道。
“义父,这次我们没有与维翰哥哥说上话,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云姝想到此行目的。
“我们的礼物送到啦,何况还有这两匹马儿在呢。他若有空,会见的。”严世真对她暖笑道。
“那我们要再去见见安盛哥哥,再送份礼物吗?”
“眉儿,你有没有注意,李府门前的人中,还有别的熟面孔?”
“这个我没有留意到,我只看到维翰哥哥了。”云姝为自己的观察力有限而不好意思,看来以后要像义父学习,看事,看人都要多个角度,“不过,那熟面孔是谁啊?”
“远远看去,像是你安盛哥哥的二叔。”
“李府,有人病了?”云姝敏锐的反应道。
严世真接着分析道:“能得御医诊治的,皇宫之外,能有几人?”
给皇帝诊病的人,出宫诊治的对象,必得是皇上在意的人。当此之时,李府内,皇帝最在乎的还能是谁?“维翰哥哥的父亲病了?”
“怕是了。不过,这样想来,那个衣饰华贵的少年,我们大概知道是谁了。”严世真回头看看云姝。
云姝想了想,忽然张大了嘴巴。
“你想到了?”
“不会这么巧吧?”
“怕是就这么巧!”
眼见云姝爬上马背的笨拙姿势,李维翰想笑又不敢笑,半颗心仍然提着不敢放下。“皇上,卑职这位新朋友不识天颜,还望皇上勿怪。”
“那他为什么会向朕行礼呢?”皇帝望着那个笨拙的少年,微勾唇角道。
“卑职这朋友很少出门走动,大概以为卑职在招待贵客。遥遥一礼是对您的尊敬。”李维翰解释道。
“他既是你不爱出门的朋友,今日在这里,怕是有事找你吧?你就这样让人家走了?”皇帝难得的关注起李维翰的朋友。
“皇上在此,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皇上。”李维翰拍了个马屁,以图赶快翻过这段。
“怕是言不由衷吧?”皇帝难得带上一丝淡笑。
“卑职不敢。”
皇帝身边的人见皇帝依然望着那少年的背影,上前道:“要不要奴才去请那小公子回来?”
这一语把李维翰吓得不轻。皇帝虽不是暴虐之人,可是伴君如伴虎,云姝并没有与人打交道的经验,昨日差点把话题谈崩的场景历历在目。今日若是惹得皇帝不快,那是给云姝添祸了。正急中生智,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来阻止。
皇帝摆了摆手,向李维翰道:“朕倒是有些好奇,你这样爱动的,是怎样认识那不爱出门的朋友的?”
“皇上,这个,说来话长。”李维翰面有难色。
“算啦,朕本就是微服看你父亲的,进去吧。”皇帝见他为难,也不再追问。
“皇上,这边请。”李维翰终于舒了口气,忙为皇帝引路。
皇帝又看了一眼云姝的背影,转身进去。
一个未能唤住的人,一个转身,皇帝并不知道,当时他究竟放手了什么。
很多年后,唇生髭须,鬓染薄霜,目光中的凌厉陷入沉寂,他就那么安静的面对着空落的院子坐着,想着:如果当时叫住她,她会愿意转身回来。在两人没有决裂之前回来,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想着又笑自己,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些事,又怎么会成为她?如果她不是她,自己是否还会这样在意?只是,抹去此生的记忆,再选一遍,自己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或许,不管今生、来世,自己与她终究是无缘,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焕发出灼目的光辉。
爱而不可得,才会这般深入骨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