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样认可,云茂也觉得小主人慧眼独具。虽然小主人之前并未接触稼蔷之事,但现在他关注这些事,而且提的问题,都能问到关键点上。云茂一番讲解酣畅淋漓,颇有遇到知己之感,但又觉跟小主人论知己,有些托大了,态度更是恭谨、热切。
李大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没见人出来。那些小伙伴玩玩闹闹散了不少,只有他还在等。好不容易出来个人,不是应娘,不是云树,更不是云茂,而是云奇,牵了枣红马,急急打马而去。
清河县的田庄距离白树村不很远。
田庄的管事田美苗四十多岁,身形消瘦,眉眼清隽,爱拿一把纸扇,整个人带些懒洋洋的气质,虽然不怎么读书,却有些文弱书生的模样。不知是主人放养,还是他懒散惯了,清河县的田地管理,在他接手后的十数年来,也就那样不好不坏。
他并不知道自家小主人住在白树村,只是听人说,云管家这几个月频频到白树村,听说是有个亲戚移居在那个村里。
田美苗想着得空去拜访拜访,照顾照顾,也好在云管家那里留个小小人情。可是这些日子农忙,一直不得空。这好容易歇下来,云奇就来了,说是小主人叫他去问话。
天已经不早了,他也未得细问,匆匆收拾一番,就跟着云奇打马出了门。走着走着却发现路不对。
云奇答:“小主人现在在白树村。”
“可知小主人叫我去有什么事?”
“不清楚,不过云茂也在。”
听到云茂的名字,田美苗大夏天就忍不住打个激灵,一身的懒散气消了大半。那是个整天闲不住的主儿,小主人把自己和他叫到一起问话,那有对比,就有“伤害”。田美苗忍不住揉揉自己瘦弱的胸膛。
“自小主人回来后,并没有召见过我们这些管事。云奇你跟着小主人做事,应该很了解小主人的脾性吧?”
云进同夫妇下葬前后,田美苗所在的田庄因为距离近云家祖坟近的缘故,云海倒安排他做了不少事,也因此见过云树几面。当时只是觉得小主人容颜堪称绝色、气质斐然、仪态端方,大概是在丧期,所以神色有挥之不去的悲戚,对于脾性如何,却是半点也不了解。
想起小主人的脾性,云奇笑了,“见了,你就知道了。”
看云奇的样子,田美苗的心又沉了一沉。
待二人快马加鞭赶到云宅时,云树正与云茂谈的投机,神采飞扬,一双眸子光艳夺人,但是只一眼,便看得田美苗的心又沉了一沉。
因与云茂谈及田地之事,云树才想起前两日海伯提及清河县田庄还有田美苗这么个管事。云海新购置的两千亩田地的管理人还未定下,索性叫上他一起,把事情一并给安排了。
云树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书生气的田庄管事,笑了笑,让应娘看茶。
与云茂谈论半天,云树对田庄之事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便让田美苗自己介绍这些年是如何管理田庄的。
果然是伤害!只是,有云茂在前面开路,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差,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田美苗见云树边听,边含着微笑点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自己言辞间的虚头,不管了,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
云树除了看账本,终究之前没有接触过田产管理,见他说的不错,便想起一个极重要的问题:“为什么管理看起来没有问题,产粮量却比济阳城那边差那么多?”
田美苗闻言,差点咬了舌头。小主人慧眼如炬,果然一下就能发现问题的关键。云茂看到他噎气的模样,端起茶盏,忍笑。
田美苗顾不上理会云茂那个毛头小子,收了扇子,低头道:“这个,这个,清河县这边的水利不是很好,大概,大概影响到产粮量。”
云树此次并没想与他详细计较这个问题,毕竟是父亲提拔的人,必是有几分手段的。只是他一个田庄管事,举止像个书生,即便收敛了,仍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样子,便借机敲打敲打他。
“之前父亲母亲均在京城,忽略了祖产的管理,如今我回来了,一切都要抓起来。田管事与云管事在田壮管理上各有千秋,这些年也为云家出了不少力,以后还要仰仗两位管事多多劳心,将产粮量提上去,本公子自有重赏。”
田美苗吁了口气,与云茂一起道:“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今日叫你二人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云管家前几天在清河县又购置了两千亩地,与之前的六百亩地是连成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