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宅旁边,工匠们敲敲打打,一座阔大的院子已经成型,李大看着与当下的云宅格局有些不一样,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或许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讲究。
再往前走,整洁的砖墙下,拴着两匹雄健的枣红马,几个小孩子在路边好奇的看着。养马不易,一般人家哪里养的起,以往村中有头牛或者驴子、骡子就很不错了。
李大绕过那些小孩子,上前拍了拍门。
有小孩子好奇,“李大,你拍云树家的门干嘛?”
“你还敢去云宅?”
李大笑笑,“自然是有事找云树。”
众人“吁”声起。李大也不跟他们计较。
来开门的是应娘。因为云树让她去照顾李杨氏的缘故,应娘倒是与李家人熟悉了,见是李大敲门,虽有些意外,但语言和气又亲切。“大郎,有什么事吗?”
李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我有事想找云树,他现在方便吗?”
应娘回头向院中看看,面露为难,“我家公子在与人议事,这会儿怕不方便。”
李大闻言,有些失望,也觉得自己行事有些贸然了。那云茂到云宅自然是要与云树议事的,自己这会儿来,可不是打扰了。云树虽待人宽和,与自己玩得好,可毕竟是富家公子,又怎能真的与自己平等相交。
应娘看出了他的失望,又道:“大郎,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跟我说说,待我家公子议事完毕,我替你转达。”
李大眼前一亮,这也是个不错的注意。应姨虽是云家仆妇,但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好好与她说说,未必不能成事。云茂今日正好在,趁热打铁,将事情敲定了,也免得再给云树添麻烦。
当下将自己的想法向应娘说了,希望应娘帮他在云树那里说说话。
应娘听完李大的话,笑着打量了他一番。
今天的李大像是特意梳洗了一番,除开破旧的衣衫,面相倒是有些俊气。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想法,想来公子正是要用人的时候,若这李大真的肯吃苦,有脑子,未必不能在公子面前为他说说话,况且他本就与公子玩的好,这番也算是顺水人情了。
于是笑着对李大道:“我瞅着机会就跟公子说说,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李大喜道:“谢谢应姨。”
应娘对他笑笑,关上了门。
李大并不敢托大,真的回去等消息,便退回云宅门前的那些孩子们群中。众人笑他吃了闭门羹。李大也不与他们计较,只盯着云宅的大门,自己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云宅,云树的书房内,云茂恭敬有礼的回答云树的问话,又悄悄打量着这个年幼的新家主。
云树回到济阳城后,一是对海伯的信任,二是实在时间有些短,只是查查账本,并没有召见各管事问话。所以田庄管事与藏书阁的管事并没有见过云树。
直到前些日子,本来甚受云管家重视的云开被小主人打断腿,带着他的老母亲被赶回田庄,云海就是让他来安置的。
本着不嚼舌头的原则,其中的缘由,云管家自然没跟云茂细说。他也就奉命行事。
云开的性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固然有些自负,心思也算不上坏。小主人回来没几天就把他的腿打断,还赶到田庄。
他以为小主人必是性情狠辣,行事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为老主人夫妇扶灵时,一身粗布麻衣,满面哀戚,倒也看不出什么。
而此时,可是面前的小主人,白衫罩身,虽然身量小,却穿出一种集文雅与潇洒于一身的风流韵致;容貌一等一的好,尤其是一双灵动清澈的眸子,让人见之难忘;言谈举止无不是和善至极;书房虽不大,可是满架的书册,无不散发着云家百年传承的书香底蕴,完全颠覆了云茂之前对云树形成的既有印象。
而云树眼前的云茂中等身材,膀阔有力,古铜的肤色,浓眉大眼,端鼻丰唇,可若仔细看,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精明能干的光彩。
云树一面觉得这个年轻人面相不错,有几分雄阔英俊之姿,一面又觉得眼前的这个云茂很年轻,年轻的让人难以相信是个大田庄的管事。此时,她有些能理解在京城和清河县与她谈事的大人的感受了,想到这里,云树微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