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张陵脸上身上都是血,还打着笨重的夹板时,也吃了一惊。这是多大愁怨?下手这么狠!好歹张陵还是为官家办事的!
再看,后面还跟着他的两个小师兄,云树还对他挤了挤眼睛,单成未能明白其中深意。
再后面是面色不佳的张员外和刘员外,原本整洁的衣衫,现在一派狼藉,后面还有四个汉子,身上倒与张陵有些想像,大概就是动手的人了。
惊堂木一拍。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张陵艰难的跪下去,“启禀老爷,小的与这云公子和余公子在鼎新楼吃饭,那几个汉子忽然打上门,什么也不说就要动手打云公子。小的本想询问原因,可这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动了手。小的好歹是您的手下,怎能让这几个凶徒光天化日欺负弱小。以一敌四,骨头都被他们打断了。老爷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单成惊堂木拍的更响,那几个人心都给惊得提了起来。“简直猖狂!本官治下,竟还有这样的狂狷之徒!行凶者是何人?”
众衙役将那几个凶徒,驱到堂前跪下。
单成官威赫赫道:“你等光天化日行凶,究竟为了何事?老实道来!”
没了余宏将手指按在头维穴上,又看到两位员外狠辣的目光,想想自家老小,那几个汉子瑟瑟缩缩,都不敢吭声了。
带队抓人的衙役上前,指着那个领头的汉子道:“大人,这人说是受张员外和刘员外的指示,所以小的顺道去平安楼将二位员外请了过来。”又指指其中一个汉子道,“这人与鼎新楼中抓住的人服饰一样,又身带血迹,正跪在张员外面前回话。小人便将他一起请了过来。”
这张员外和刘员外,本是云树上次进城遇到的那几个地主代表中领头的两个。张员外本来作为领头人,享有众人的信任和威望,半路跳出来个云树,说是帮助大家理清问题与意愿,向县太爷陈情。
当时就对这个云树很不爽。今天却眼睁睁的看到云树顶去了自己的资格,成为唯一一个见了县太爷的人,这让他的老脸没地儿放了。
而刘员外比张员外有心思,在旁边煽风点火,言语间怂恿张员外。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蒸馒头争口气,气昏了头的张员外就要在云树身上找回场子,于是,有了鼎新楼之事。
这四个护卫,是第一次带到县城。张员外原想将这个抢了自己风头与威严的云树揍一顿,就赶紧溜,没人会揪出他的。
谁曾想这几个不中用的,非但没将事情办成,还将张衙役给打了。打了就赶紧跑就是了,这个脑袋不中用的竟然满身是血的跑到平安楼给自己报信,唯恐人不知道他与此事有关联。还有那个不中用的,平时硬气的不行,稍稍审问他两句,他就什么都招了。都是废物!
既然自己的眼神威胁有效,还是尽快将自己摘出来为好。想到这里,张员外努力想将自己被扯乱的衣衫理正,却越扯越乱,可也顾不得许多了。
“大人!这是误会!这人说自己被恶霸欺负,走投无路,让我救他一救。我本是个面慈心善的人,就向他询问事由,还未说几句话,众位衙役兄弟便寻了来。小民委实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刘员外自然要明哲保身,“大人,真是误会,我本是与张员外在叙话,没想到会遇到飞来的横祸。还望大人明察。”
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弄清楚那几个汉子的身份,一切就迎刃而解。敢打自己的手下和小师兄,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县太爷放在眼里了。
单成正要如此做,云树却上前道:“大人,云树不知何时得罪了这几位汉子,或者说,不知何时得罪了他们的主人。鼎新楼中他们交代是受了张员外和刘员外的指使,而眼下这几人不敢再言语。张员外和刘员外又都说与此事无关。或许其中有什么隐秘事由,大人不妨先将人收押了,细细审查。”
惊堂木砰、砰、砰拍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让之前昏了脑子的张员外清醒一分。
细细审查是个什么意思?意味着牢中的日子变得漫长,只要县太爷有心,等着他们的是刑具遍尝,花钱如流水,或者最后不死也变个残废。可同时也意味着,将钱送到位,就是在牢中过些时日罢了。
若是承认本是要打云树,那原因是不满意县太爷认可的人,他以后就别想在县太爷露脸了。
若是承认是要打的是张衙役,别说无缘无故没人会信,就是那张衙役也绝不会饶了自己的。自家世居于清河县,招了这个人,以后都是要不得安宁的。
这两条路都不适合明说。只要拿这几个人的家人,让这几个人闭嘴,他就可以尽快在县太爷那里买条路。
张员外此刻虽然后悔听了刘员外的怂恿,可也只能自以为是的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是他不知道云树与县太爷的关系,不知道张陵还有个牢头哥哥。
单成听出云树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当下便将各证人的证言录下,将人暂押大牢,让衙役去调查这几个行凶汉子的身份。
刘员外喊冤。他除了煽风点火,并没有真的安排人动手,并不愿意被收押,可是其中缘由,他不方便开口。
那张员外能被推选为地主中的代表,自然是有他的家族底蕴与实力的,虽然自己也是代表中的一员,却是凭借一条巧舌入选的。若是为了择出自己而出卖张员外,张家人不会饶了他的。这时万分后悔,多了那一条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