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真知道这两个之间的矛盾,可是孩子之间的问题,大人不好插手。
最后还是云树微微一笑,“卓姑娘请坐。”同时示意她伸出手腕。
卓清妍知道,云树这一笑,是化解之前矛盾的示好。可是那日自己最后那句,“云树!你给我记着!”梗在两人之间,直觉讽刺。
她今日前来,就是打自己的脸,打完,也没能见到想见的人,至于云树示好的台阶,她更觉得下不去,心中又懊丧几分。她不相信云树的医术,也不好开口让严先生来。
云树能猜到卓清妍的心思,但也只能顺其自然,二人的疙瘩,涉及余宏,如今,怕是不好解开了。
云树装成没事人一样,认真看诊,斟酌药方,直至送她们母女离开。
云奇送回黎歌的信,厚厚的一封,千言万语,涓涓深情,就是没有云树一直期盼的那半片词。只在末尾有一句,“我心同。待尔归,共书之。盼归来。”
那一句盼归来,攥住云树的心,让她几乎想抛下一切,立即回京。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自己尚在孝期,而黎歌还要专心读书,考科举。知道有一颗温暖的心在等着她,盼着她,足矣。
此后,每当云树心性难定的时候,就让云奇送一封信回京。
严世真欣慰许多。心病还须心药医,黎歌就是云树的那一剂心药,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拔除云树的病根。
云管家将手上的事处理完毕,第一批十二个孤儿粗略教过规矩后,送到了云宅,年纪送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不等。连带一个教书先生李驰年,一个教头林鉴,以及照顾他们的厨妇、仆妇、教养婆子、小厮等尽皆配置齐全。
这十二个孩子中只有两个丫头,其余十个都是男孩。两个小丫头,一个叫小棉,一个叫雨深,名字倒是简洁雅致,只是个个都骨瘦如材,神情也不像那些有家的孩子一样精神,换了新衣服也显得空荡荡的。
云树却对男女比例失调的如此严重而奇怪。
云管家说,女孩子终要嫁人,还要赔上嫁妆,所以,一般人家不愿意养女孩子。有些是一生下来就溺死,有些在家中遇到困难或走到最后一步前,女儿早被卖掉。这两个是家中没了人,寄居亲戚家,受尽搓磨,听闻云家在搜罗孤儿抚养,宁愿把自己卖给待下人宽和的云家,也不要再待在亲戚家。
其余的男孩子,有的是田庄村中流浪的乞儿,有的是家中无人,吃百家饭原因大体类似。云管家按行情给银子,都给他们签下卖身契。
云树觉得不必如此,可云管家办事如此谨慎细心,都是为她考虑,也不好多说。
对于这些孤儿来说,天地间已经没有护他们的亲人,没有人待他们好,甚至所谓的亲人拿他们当畜生使唤。
而云家招收家仆,一般是家生子,或者直接购买家仆,绝不会从流落街头的乞儿、孤儿中选择。如今有地方住,有新衣服穿,有美味的饭菜,甚至还有先生教他们读书,有教头教他们习武。这是父母亲在时,也不会有的待遇。跟着云管家回来,于他们是新生。
那些孩子初来时很是拘谨,后来见小主人待他们很是宽和,除了读书、习武教习、礼节上的严格,其余人待他们并没有苛责。
一段时间的养息,熟悉下来后,这些孩子恢复了活泼的本色。本来空荡荡的练习场,热闹起来。
诺大的练习场后面,满满的修了三排房屋。从后往前,依次是仆妇、小厮们的居所,孩子与教习先生的起居处,课堂、小书房、兵器库房、室内练习场。在原本的云宅后面也建了个小院子与前院打通,做客房用。
如是,云宅在白树村中形成规模。这庞大的砖瓦院落,加上早晚的读书声与练武声,赫赫生威,而云宅中人,家风严谨,每日做好自己的事,从不外出嚼舌根。风度与威严并生,白树村中人,再没敢把云树仅仅当成个小孩子。
而云树忙着学医习武,也没时间再和村中的孩子玩耍。只有在来云宅看病时,他们才会接触到云树。
云树依然一身白衣,挂着和善的微笑,风度翩翩的接待他们,与严先生一起为他们看诊,可是在村中孩子的心里,距离感却更强了。
终于村中开始风闻,云宅内的那些孩子是云管家从各田庄搜罗来的孤儿。若孤儿都能在里面安然读书习武,村中的这些孩子,岂不是更能沾些光?
那个受推举而来的老村长向云树提出这个请求时,云树想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学习与习武强度大,村中的孩子吃的有限,力气与精力跟不上,很快蔫下去。云树索性中午让他们与那些孤儿一起吃。但是为了一顿免费又丰足的午饭,来学习的孩子就又多了一批。
云树从没想到,她会开办学堂,而身份显然是院长!做了院长后,发现零零碎碎的事还真不少。
练习场的东西经常少;还有孩子太顾家,中午偷藏饭菜带回去;很多孩子玩心太重,着重中午那顿饭,其余学习时间状况百出,最初那批安心学习的孤儿也被带出诸多坏习惯。
可那批村童,父母俱在,无法秉承之前的戒律严格管教。李先生与林教头意见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