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要急哭。果然二爷是个不着调的,只顾得自己喝酒,丢了儿子都不知道,还能悠然的回家,夫人必定要大闹。
丫鬟通报后,曹金蕊也傻了,再看自家丈夫已经醉成个死人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她果断吩咐厨房煮醒酒汤,灌醒二爷;又迅速召集所有人,沿巷子去问,有谁见过自家宝贝儿子;自己又跑去酒楼,她要问清楚,究竟是谁带走了自家宝贝儿子,鞋子都跑掉。
自己宝贝儿子这么聪明,怎么会随意跟一个陌生人走,她不相信。
店小二只好将跟丫鬟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曹金蕊虽然着急,可并没有糊涂,比丫鬟心细多了,详细问了那公子的形貌。
待店小二说小公子十来岁,一身白衣,形貌十分之俊俏。曹金蕊想了一圈,她想着可能是云树,可是云树闭门不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君山根本没见过云树,怎么会跟他走?
接着追问,店小二又说,跟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英俊异常,还跟着两个家仆,其中一个还挎着刀。
这更不像云树,云家书香之家,家仆从没有带刀的,可这更让曹金蕊心惊。她实在想不出,她认识的十来岁的小公子还有谁。只好赌一把,让管家备车,一路飞奔去云家。
云家的门房待她还是怪异的态度,也不让她进门,只说公子不在家。问什么时候出门的?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门房一问三不知。
作为门房,公子什么时候出门能不知道?摆明了是不愿说。
曹金蕊要见云管家,门房依然告诉她云管家不在。
曹金蕊不死心,问云家是否有带刀的随从。
带刀的随从,自然有,小主人昨晚刚带回来的。只是昨天刚带回来,今天这曹金蕊就上门来问,难道公子真把她怎么了?可是家规说不能乱说话,门房坚决摇头说没有。
曹金蕊心里焦灼不堪,但只好回家,看在巷子里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个小孩子说,是一个仆人,说君山的一个云家表哥邀请他吃点心,把他叫上楼的,过了会儿,君山就跟四个人离开了,后来就再没见过。
云家表哥?果然是云树!那孩子是要做什么?
春天里填了云宅内的池塘,打断云开的腿,驱逐了云开母子,肯定是知道当年的事。云家距离成安巷,马车都要跑上两柱香,他绕到这里做什么?还带着刀!那孩子是小小年纪失了父母,所以心性大变了吗?闭门不出几个月,一出来就一声不说拐走自己的孩子!如此肆无忌惮,竟然连行迹都懒得隐去!
想到这里,曹金蕊眼前一黑,丫鬟眼疾手快慌忙扶住。曹金蕊并没有晕过去,她觉得呼吸困难,觉得心被云树牢牢抓住了,那个孩子,他是要捏碎自己的心啊!
都怪自己,当初拿云树当小孩子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想让儿子与他结交,在儿子面前把他说的太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拐走自己的宝贝儿子。曹金蕊后悔的想撞墙。
不!报官!报官!“去报官!”曹金蕊嘶吼着,几乎不像人声,把身侧的丫鬟吓得一哆嗦。
云树那孩子疯了,她不能疯,苦苦熬了半辈子,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没了这个指望,她还不如直接去死。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曹金蕊的脑中走马灯一样,闪现出李湘雨初嫁云家的那两年。
李湘雨初嫁云家时,身体很好。自己将李湘雨推进结冰的池塘,让她失了第一个孩子后,精细汤药调养了许多年,才有云树那么一个孩子。表哥去后,李湘雨跟着去。都是母亲,谁能舍下自己的孩子?必然是悲痛过甚,身体受不住而去的。
云树那孩子知道了事由,他在怪自己,他在报复自己!他竟然舍得下整个云家来报复自己,他一定是疯了!!
报复自己!结冰的池塘!不!不!
“去!去找少爷!把所有人都散出去!去有水,结冰的地方找少爷!快去!”曹金蕊疯了一样嘶吼!
云家表哥?不就是让夫人欢喜了一段日子,后来没了声息的云家公子吗?云家公子带走少爷,虽然没有打招呼,夫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歇斯底里?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既然得了吩咐,就散开找呗。
曹金蕊却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软了腿骨一样滑到冰冷的地上。丫鬟架都架不住,只得将厨房里的婆子叫出来,两个人才将曹金蕊架入房中。
曹金蕊见了犹在床上酣睡的丈夫,抓起桌上的醒酒汤泼了他一头一脸。
赵举人已经被灌了两碗醒酒汤,第三碗还在桌上热着,生生被烫醒。猩红了眼睛,抬手就打过去。
若是平时,曹金蕊是不会这样一点脸面不给丈夫,可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在自家门前,被这样一个不成器的丈夫给弄丢了!被自己的小仇人带走了!他却还在温床软卧的睡着!做着美梦!
如果儿子真的遭到不测,她不仅饶不了云树那个小疯子,她还要弄死眼前这个枕边人!疯狂起来的曹金蕊再不后退,直接与赵举人厮打起来。
丫鬟畏畏缩缩上前拉架,被赵举人狠辣的一巴掌扇到地上去。
曹金蕊腿犹软着,使不上力气,没几个撕扯,也被丈夫生生踹到地上去。发髻与衣衫凌乱,脸颊青瘀一片,唇角带着血丝,可是她不哭不叫,狠厉的眼神盯着身子踉跄着犹要追过来打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