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证、物证均指向你。是你假借万东家之名,指使这两个人,用带有毒性的半夏替换益生堂的清半夏,致使杨方氏用药殒命。其后,你更是没有丝毫忏悔之心,还意图让他们两个掳走云东家。失败后,又让掌柜清理迷香和药材。你可知罪?”
韩聚一条一条都给任千智解释清楚,只要他肯认罪,万世明这一万两银子,他就可以安稳的收下了。
云树自然也听出这赤裸裸的包庇之意!
“大人!我与这任千智素不相识,他如何会害我和益生堂?还请大人明察!”
任千智看一眼云树,暗道:果然容色倾城,即便是个男子,也是个妖孽!也难怪东家按捺不住,一心要将他掳回去。只是没想到,这个云东家运道太好!竟然还给人救了回去!
再看了万世明一眼。
陷害益生堂之事,本来做得非常之完美!若没有东家偷偷让那两个人揪住机会,将益生堂的东家一块掳回来,这件事根本就牵连不到万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人陷进去,然后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的人滚进来,最后滚到他头上。
万世明眼中的殷殷期望,他看到了。
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仅能亲手毁掉完好的计策,还将自己的军师给牵累进去,也是个“人才”!若不是因为当年他出手救了母亲的缘故,他何至于做这样的人的门客?为这样的人谋划害人之事?
韩聚不理会云树的质疑,又拍惊堂木。
“任千智!大堂之上左顾右盼,无视本官问话,看来你很不老实!来人,大刑伺候!”
“大人明察,益生堂之事,确实我所为。”
韩聚闻言,心情愉快不少。“喔,原因何在?”
“益生堂号称是平价药铺,还经常有义诊活动。数年前,我曾带我母亲到益生堂问诊。可是坐堂大夫开的药不仅没能治好我母亲的病,反而因为拖延治疗,使我母亲险些无救。从那时起,我便恨上了益生堂与益生堂的东家。”
“后来我到万家做门客,偷学药材炮制之法,更假借东家之名,指使这两人针对益生堂和云东家而行事。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确与我家东家无关。”
事关益生堂的声誉!好不容易洗净一身臭,这任千智又来泼脏水,林掌柜再也忍不住了。
“大人!益生堂经营六七年,从来没有误诊案例。在益生堂的看诊流程中,即便真出现这种状况,我们也会重新安排大夫,或者重金请京中的名医前去看诊。可是益生堂从未出现任千智说的这种状况。请大人明察!切不可听信小人诋毁之言!”
任千智只觉脊背发凉,回身正看到云树一双眸子深墨如冰,冷厉的刮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轻敌了!这个云东家,绝不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即便这事今天糊弄过去,来日这个云东家也绝不会放过万世明!或者,也不会放过他!
韩聚不理会林掌柜的话,让任千智继续交代。
任千智硬着头皮抗下所有的事。为了增强事情的可信度,他还交代了月桂巷,也就是刚才群殴的地方,那个炮制毒半夏的小作坊。
白溪就是云溪,卖酒的汉子也是云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跟着任千智,暴露万世明的这个制药作坊,给这个案子增添完善的证物链,却半路跳出了任千智这个不怕死的来搅局!
韩聚以人证物证俱全,且主犯供认不韪,张罗着结案。
听了韩聚给的判词,云树冷声道:“大人,此案尚有疑点,还不能结案!”
众人都被云树这样的语气与态度给惊着了。
韩聚怒了。“大胆!本官断案一向公允,此案人证物证俱全,岂容你胡言乱语!”
“事关益生堂的声誉,云树不得不慎重,请大人体谅。”
云树冷淡的行了一礼又道:“益生堂所经手的病例都有备档。任千智说数年前他母亲被益生堂医坏了,但益生堂从未出现不顾病人死活的情况。若任千智之母真的曾在益生堂就诊,那么何时,何病,用何药,都是可以查出来的。益生堂愿意当堂核查,而不愿意背这无中生有的黑锅!若任千智所言为虚,那他对益生堂怀恨在心的缘由便立不住脚。他便不是本案真正的主使之人!”
任千智无法脱身,他却不愿意原本完美的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想帮万世明把益生堂拉下马。当年他母亲确实是被人误诊了,差点要了性命,不过却不是在益生堂看的。
没想到这个云树头脑冷静,思维敏捷,很快就理清其中的问题,反将他一军。而他并不知道益生堂还建立了这样的档案!
云树转头,冷冷看着任千智,“请问令慈姓甚名谁?是何时在益生堂看诊的?我这就命人回去取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