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没有动,云树依旧被抵在桌边,他的心脏在狂跳。
云树也听到了,她将手按在他的胸前,然后将耳朵贴上去,静静的听着,又像怕它跳的太过分,轻轻捋着他的后背,希望这心跳能够和缓下去,她却未能如愿。她禁不住抓起宋均的手腕,给他按了按脉心脏狂跳之下,她按不出什么。
“是我不好……”云树喃喃自语。
“姝儿,都是我不好。我,我今晚就先回去了。”
宋均轻轻抱了抱她。既然她不想要,他担心再待下去会做出勉强她的事。
黑暗里,云树细瘦的手牵住他的手,一路无阻的送他到门口。
“谢谢你。”
“明晚,我还来吗?”
云树轻闭上眼睛,脑中一幕幕过着“雨眠”今晚进来的场景。她觉得一团愉悦在脑中蓬蓬然轰开炸开,又轻又飘,忍不住再度揽住他的颈子,踮脚吻上他的唇,直吻到宋均声音颤抖。
“姝儿~我真的要走了~”
云树停下,却也没有让他立即出去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今晚听我的话,好吗?”
宋均很是意外,江雨眠的影子也太好用了!而后他心中又是一暗,好用,也只是影子。宋均沉默的一瞬,云树又道:“是我糊涂了,你去吧。”说着要推他出去。
宋均不动。“我听你的。”
。。。
宋均轻轻抱着她,思绪万千,直到天色将明才昏昏睡去。
云树醒来时,宋均在她身边犹睡着。云树用手臂微微撑起脑袋,看宋均的眉眼,他面上残存着昨晚装扮过的痕迹。想起昨晚自己鬼使神差的言行,她的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早晨,人也躺不住了。要坐起来时,发现宋均的手还揽在她的腰上。尽可能轻的拿开他的手,还是惊醒了他。
宋均一瞬的迷蒙后,眸中就换上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姝儿醒了?睡的还好吗?”
云树长睫半垂,盯着宋均身上的青色衣衫,昨晚那么像,今天又不像了。
如果那个晚上是自己将他当成了雨眠,那,那个早
上,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顾的要弄死他,他才会那样吗?同样是一夜后的早晨,眼前的他,神态到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云树揉揉额头,她不想再想起来,她的心努力帮她将眼前这个人与那个人划分开。
“姝儿头疼吗?要我帮你揉揉吗?”宋均贴心道。
云树坐起来,摇摇头,理了理衣衫,才开口道:“要我负责吗?”
宋均也坐了起来,他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让人一点也不排斥。“姝儿若不想的话,就不用。”
“你若只喜欢昨晚那样的,我今晚再来。”宋均补充了一句。
云树又坐了一会,一言不发的起身在水盆里洗了洗手,又去翻弄那些药材。宋均起身整理好衣服,云树将两服药递给他,“拿去让云河煎了。你也回去梳洗一下再过来。”昨晚宋均不见了,云树思绪又重,把云端和他的煎药之事给忘了。
宋均敲门再进来,云树已换上了纱丽。褪下宋均穿戴整齐的衣服,帮他换药。
出现在云云们面前时,四朵云觉得两人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已然发生了变化。宋均虽仍是昨天的仆人装,可是原本贴上的大胡子不见了,他夜间长出的微薄胡茬,云树替他修了形状,又在面容上稍加调整,让他更像个被贵族女子包养的那啥……
果然,马车走到街上时,云树下车重新给宋均买了两套衣服,直接就换了衣服,进入车内,不再陪云端做车夫了。
云河跳上马车,替换下云端手中的缰绳和马鞭,让他坐在旁边休息。
宋均前天还绞尽脑汁的想要挽回,却在他扮了一回江雨眠之后有了质的飞跃,连之前的那件事也以云树的误会化解了。虽然他有些不太明白,她先说不要了,又留下他,却只是拿他当枕头!
车厢内,云树看了他的神色,“你不喜欢吗?”
宋均闻声展颜一笑,“没有,我很喜欢!”
……
由于熬药耽搁了时间,出发的晚,当晚他们并没有抵达巴克根杰,而是露宿荒郊。
她们停下扎营的时候有一队天竺客商也赶了上来,想着结伴过夜,货物也能安全些。
云树他们并不放心这些天竺人,而后面又一队赵国商人赶上来。
赵国商人一般只在码头交换货物,很少进入内陆,更鲜有像云树他们这般往回赶的方向。而且商人都是很注重行程的,带着货物,还是选择在小城中过夜比较安全,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跟她们一样赶不上宿头?
虽然异国他乡的赵国面孔让她觉得放心不少,还是让云云们做好轮流守夜的准备,操持警惕。
云树扮一个天竺女子,也就没有露面跟他们打交道。几朵云也努力扮演着天竺护卫,并不靠近。
如宋均之前的预料,女子出门最容易招惹是非。那天竺商人竟然带着舞女出行,热热闹闹的举行了个篝火舞会;邀请完那赵国商人,竟然还带着那赵国商人过来向云树的马车走开走来。
云岭在车外向云树低声禀告。
云树瞥到凑在车窗边的宋均的神色,微微勾起唇角,低声道:“是不是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