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连滚带跑地冲进衙门的时候,长孙无忌握笔的手略微抖动了几下,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慢慢地放下笔,长孙无忌抬起头,故作恼怒地看向地上趴伏的人:“混账,这里是公堂,不是大街,你看你。帽子歪斜,衣襟不整,一脸惊恐,成何体统?”
那狱卒吓的是浑身发抖,语不成调:“大,大,大人,不好,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是犯人暴动?还是有人劫牢?”长孙无忌啪地一拍案几,站了起来。
“大,大,大人,都,都,都不是。”
“嗯?…………”
那狱卒都快哭出声了,钦点的要犯死在自己管辖的大牢中,这干系可不小,轻者丢官,重者……要命呀:“大,大人,那,那单雄信,单雄信他,他……死了。”
“什么?单雄信死了?”虽然早知道是这个消息,长孙无忌还是表现的非常吃惊,大呵了一声,屋外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长孙无忌难得的大嗓门把那狱卒吓的差点昏过去,满堂伺候的公差和衙役,连同路过的人们都吓的一哆嗦,单雄信死了?天哪,这可真是大事。
长孙无忌使劲让自己看起来更惊诧一些,他紧皱起眉头,缓缓地坐下,鼻子里冷哼一声:“说,怎么回事?”
“大人呀,不是小的们不上心,可是,可是谁也想不到他会撞墙呀,等我们把人抬出来,都已经,已经……”
“撞墙自杀?”
“正,正是。”
“可有仵作前往验证?”
“这……已经有人去叫了。小的前来禀报大人,还未等到仵作人来。”
长孙无忌再冷哼一声,站了起来:“速带本官前去查验。”
“是,大人请。”
等长孙无忌赶到大狱里的一块空地上,这里已经是哭声震天,还有许多人围观。
“咳,让他们都散开,围在一起,成何体!”虽然来的人越多越考验自己的演技,但长孙无忌莫名其妙地越发兴奋起来。
围着的众人一见长孙无忌到来,纷纷让开一条路,长孙无忌走近横躺在地的单雄信一看,哟,还真撞墙了不成?只见单雄信额头正中一片腥红的血迹,皮破肉现,很是吓人;而在他左侧头颅挨地之处,一大滩血迹触目惊心,头发上也糊了不少黏血,黑中带红,还有一些白色的浆体表露在头发上,映着黑色更加恐怖。
“天哪……此人怎可如此强硬?”长孙无忌真的被惊住了,心中也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唐瑛设计的诈死之状,还是单雄信真的……
正在长孙无忌两只眼珠不停转动的时候,一个急冲冲的声音传了过来:“单兄,单兄……”
长孙无忌转身一看,李世勣。眼见李世勣神色惊慌,满脸的疑虑和痛苦,他轻叹一声,稍微向旁边挪了几步,让出通路。
李世勣根本没注意到长孙无忌,他得到陪同单成一起来探视的家人禀报,说单雄信自杀了,完全惊呆了,晌午还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杀?心中是又痛又悔,又疑惑,一路打马冲了过来。到这儿一看……他一下子就扑上前去:“单兄,单雄信,单雄信……”
伏在单雄信身上一直嚎哭不止的单成抬眼一见是他,一下子扑过来,抓住他的衣角就喊:“将军,将军,快救救我家将军,他没死,他不会死……”
李世勣哪有功夫理睬单成,扑通一下跪在单雄信身前,抬手就去试鼻息,这一试,他是身子一歪,趴在地上了,泪水再也止不住,一下子涌出眼眶:“单雄信,你这个混蛋,犟牛,笨蛋……”
长孙无忌放下了一半心事,叹气上前,伸手试试单雄信的鼻息,果然没什么感觉。他心里发愣,脸上不带出来,却是看向前方一仵作打扮的人:“验过了?”
那仵作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长孙无忌再次叹口气,踱到仵作身边:“到底如何?”
仵作躬身回禀:“禀大人,单将军先以枕砖击额部,后以头颅左侧猛撞牢墙……小人验查,鼻息全无,四肢冰冷,胸部无起伏,已经……”
“唉,可惜一员虎将。”
长孙无忌嘴里说着可惜,眼睛却死死盯着单成,单雄信到底是死是活,眼下只有这个单成才是最清楚的。可是,无论长孙无忌怎么看,都没看出单成露出任何破绽,他还在不停地哀嚎,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将军不该寻死呀,那眼泪鼻涕把一张脸弄的一塌糊涂不说,双手沾满了血迹,还死死地抱住单雄信的“尸身”不放。那种恸哭的样子,绝对不像装出来的。长孙无忌心中默念,如果单雄信真是诈死,那这个单成的演技就实在太好。怪不得秦王不让自己来走关键的一步,而是派了这个单成。
这边哭天喊地闹腾,那边外面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倒不是消息传播的太快,而是那个去叫李世勣的家人实在太过慌乱,这一路上嘴里就没停过,倒真把单雄信的死弄的满城风雨了。
就在长孙无忌不知道如何劝李世勣的时候,这里来了好多人,尉迟敬德巡视到这边,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李元吉和宇文士及听到消息,也跑来看个真假,还有封德彝也听到了家人禀报,也跑了过来。这些大人物一到,可把那些围观的狱卒和小兵惊住了,纷纷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同时也饱饱眼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