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着急,是气急败坏。”韩遂看着邱长吉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突破阵法闯进来,偏偏做不到,“你还记得你上次进不来的情况吗?”
夕霜发现自己也有一点不愿意提起,也难怪能把邱长吉气成那样:“你不是说没有戾气没有杀气的话,阵法只会阻挡,不会伤害。我就不相信邱长吉心里没一点歪念头,这阵法对他是不是太温和了些。”
“人会说谎,阵法不会。阵法认定他没有杀气和戾气,那他还就真没有。”韩遂对邱长吉没有太多关注,这人的坏已经全写在脸上,嘴里不干不净,也没有个家主稳重的模样。可阵法始终保持着阻挡的架势,说明邱长吉心中并没有坏念头,难道说他真的只是想来找张家家主说事儿?
韩遂突然变得警惕起来。刚才明明还对骂着的声音说不见就不见了,或者是在做更重要的事情,反而利用邱长吉来掩人耳目、韩遂的一双眼飞快地掠过整面院墙,然后锁定左下角偏低的那一块,他一看夕霜跟着看看起来,牢不可破的院墙脚为什么微微松动了?
夕霜是亲眼见着院墙由成百上千的嵌观丸在一起铸就而成,松动的就是其中一颗。她刚才也问了相同的问题,这么多的嵌观丸难免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如果有些灵物修炼到一定程度会很聪明,她的水魄也是如此。假装被抹去了痕迹,并非不可能。
一想到假装两字,夕霜心里打了个突。韩遂示意她站在阵眼中,哪里都不要去,而他走到墙角,凑近了去看那块松动的地方本来是极其微小的震动,然后摇晃越来越明显,缝隙立显,就像好好的一面墙,被人从中间抽走了一块砖,露出了对方的情形。
韩遂没有给对方机会,直接一手盖住了露出来的口,随即听到院墙外一声惨呼。夕霜虽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大致了解是韩遂祭出镜势,直接从那个被抠出来的洞里向外攻击了一招。而站在对面的应该就是万家的那个弟子,小结巴的声音还是有些辨识度的,韩遂挪移开手掌,空洞还在,院墙牢不可破。
夕霜想到白衡齐去了万家一次又回来,直接为万家家主洗脱了嫌疑。那眼前的事实要怎么说!
邱长吉还在一次又一次努力得想要跨过门槛,夕霜确定他看不到自己,站在阵眼里的她才是真正隐身的那个人。
韩遂将手负在身后冲着那个空洞对外面的人喊话:“想要进来不难,两位家主携手并肩一步,跨过门槛即可。”
夕霜忍着笑。这样说来邱长吉刚才的话还真没说错,真的就是要携手而进,就看万家家主肯不肯配合。
邱长吉同样站定脚,不再盲目地要冲破阵法。有人向着他走过来,脚步很慢,可能是刚才打斗的时候受了伤。
夕霜小声问韩遂:“你见着万家家主了吗?”
韩遂点头,这么大个窟窿怎么还能见不到万家那两个人。万家小结巴和邱长吉带来的人被他直接击中,上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只留下万家家主。这样能保证两个家主出现的时候,没有第三第四个人会捣蛋。
“我说你一点不好奇,骂到现在,到现在甘家就没有一个人出来、你知道甘望梅的脾气从来不做缩头乌龟的,今天有些反常。”说话的是万家家主,声音听起来温吞吞的,一点不像坏人。
邱长吉听到缩头乌龟四个字,拍着腿大笑道:“这话你敢当着她的面说吗?虽然还真像。”
“不敢。”万家家主直接吐了两个字,硬生生地让邱长吉止住了笑声,“你也不敢。”
“我不是怕甘望梅,是甘家另外请了高人来。你看看这阵法不是离驭圃的人能做出来的,我敢打保票,整个离驭圃没有这样的高手,而这个高手与我们只有一墙之隔。”邱长吉和韩遂打过几次交道,早想到是这么一个人,只是在万家家主面前才故作不知情的样子。
“一墙之隔吗?我被你说得想要会一会这位高手了。”万旭光走到了邱长吉的身边,“他的话,你刚才也听见了。”
这一次邱长吉再不假惺惺的客气,一把万家家主扯过来,离自己再近些。两人四脚同时顶在了门槛的一边。
夕霜发现自己看出去的景象,像蒙了一层水波纹,晃晃悠悠中,那两人的身体渐渐出现在她的眼中,仿佛是两副截然不同的画,通过一笔一笔的绘制跃然于纸上。等到两人完全现身,邱长吉一下子就认出夕霜:“臭丫头怎么是你?你又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