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夕霜站的角度看不清那一块是梅镜还是竹镜,但是甘望梅在影兽以为可以将她牢牢扑倒在两只前爪之下,距离最近的瞬间,用手直接向前挥出。影兽反应没有那么灵敏,被整块四海瑞兽镜直接拍中了脑门。
只听到铛的一声镜面撞到了硬物发出铮铮声响,夕霜甚至怀疑,那块四海瑞兽镜的镜面受损,怕是要完全裂开了。很快她看到,甘望梅抬眼朝着她的位置看过来,对她做了个手势。
夕霜一下子看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是让她快走。走,这会儿能走去哪里?甘望梅的手指斜斜一挑,夕霜跟着角度追过去,始终停留在谢怀宇身后那副完全展开的无凝烟画轴上。甘望梅的意思也是她他进去吗?如果撇开对甘望梅的那些成见,她既然要求自己进去,应该是算准了里面没有致命的威胁。影兽已经出来,无凝烟的画轴中还剩些什么可以攻击的东西。
在谢怀宇没有过来阻拦,正是大好时机,夕霜单手把水魄往身前一拢,朝着无凝烟的画轴,猛力扑了上去。这是她几次进出的心得,只要抓住那个点,要进去并不难,要出来,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她明确锁定了影兽是从画中右下角的那个黑点,俯身而出,黑点虽然不在画轴表面,还是存留了淡淡的印子。夕霜看准的就是这个影子,能进的地方就能出,同样的道理,进出口就是那同一个。等她眼睛一张一合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还确山的地界之中,这四处赤红颜色的地方,温度不亚于谢怀宇挥发出的镜势。难道是无凝烟之中,又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地上不再是焦黑的,泥土也不是渐渐恢复生气的草地。夕霜一脚踩上去觉得黏糊糊湿哒哒的,低头细看颜色,她强迫自己冷静,低声问道:“水魄,在地上流着的,是不是鲜血?”
水魄顺着这一条道路,低空飞行掠过,很快转头又飞回来停留在了夕霜的肩膀上:“暂时看不出,不管是不是鲜血,也八九不离十。我以为这里吸取了大量还确山的灵气应该比上一次我们进来的时候,要生长得更全面,不曾想会是这样糟糕的样子。”
夕霜顺着这条路往前走,鞋底早就被染湿,她也顾不了许多,脚底下越走越快。在无凝烟的地界中是无法遁形的,只能靠双腿。她连东西南北的方向也不能分明,抬头看时天上灰蒙蒙的,不见日月,不见白云蓝天。这结界就算还存在,怕是也已经,是崩溃的边缘。
上一次找到出口的艰辛,还历历在目,夕霜低头苦笑,没想到自投罗网,又进来了。水魄不停地向前眺望,始终飞旋在夕霜头顶的三尺之高,它不敢离夕霜太远,生怕万一出现情况可以及时回身保护好饲主,而夕霜满身戒备,不知会在此地,又遇到什么?
如果地上都是鲜血,那有多少生灵濒死才会聚集流出这样的数量。假设是无凝烟曾经吸取过的所有修灵者的综合,夕霜反而觉得眼前的场景还算正常。无凝烟是一件贪心不足的邪物,吸取过多,这个时候加上还确山的灵力疯狂地蜂拥而入,吃不下只能反哺。结界把以前吸收到的那些无法彻底吞噬融合的灵气往外吐,这样的解释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夕霜勉强按捺住胸口泛起的恶心,尽量不让脚底溅起血花,水魄见她走得这么快,不禁好奇问道:“饲主,你知道,该往哪儿走嘛?”
“它既然已经吸取了这么多的灵气,早就有了自身的灵力,也就是说这块地方是活的,活物!无论是灵物还是妖物,要解决之道必须找到它的软肋,也就是,所谓收藏所有精魄的那个位置。还记得旗南说的话吗?我有种感觉,这会儿是无凝烟最为虚弱的时候,我们进来对了。”夕霜不用分清方向,水魄听了她的话之后打开双眸的加持,向着四周不断地查看是否有异样状况的出现。
夕霜没有催促,已经进来,就不必着急,这里头外头的时间差还不知道有多少,甘望梅在外面到底撑不撑得住?要是甘望梅输了,那么谢怀宇要抓她也不难,只要把影兽放回到这块结界之中,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要对付这样一只庞然大物,恐怕是不行的。影兽不出现,就说明甘望梅还活得好好的,夕霜不愿意再把这个想法重复一次。她以为自己恨甘望梅入骨,可每每到危急的时候,她又不愿意见到甘望梅出现意外。这种矛盾的心思把她的整颗心揉得支离破碎,她没有一刻,这样惦记着韩遂,不知他在甘家情况如何?韩遂,要是韩遂在这里,又何苦费这样大的周折。
“饲主,我好像看到了,看到了,不是你说的东西……”水魄先是惊喜,随后又有失望,最终沉默下来,应该不是的,这应该不是的。
夕霜对水魄招招手,示意它停留下来,温柔地抚了抚它后背的羽翎:“什么是的,什么不是的,你觉得异常,我们就过去看看,已经到这个份上,就不要瞻前顾后的。否则,我们就是输的那一家。”
“我听从饲主刚才的建议,向四周不断探索。刚才被我发现了一个点,颜色与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我以为是饲主说的所谓无凝烟的内丹所在。可内丹的颜色,光泽不应该是这样的。”水魄犹疑了一下,“饲主,前途不明,我们真的要冒险前去查探吗?”